大半年后,京城国际机场。
“呼...可算是回来了。”
苏彬长长的舒了口气,伸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然后推起行李车,另一只手自然的牵着李依桐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的步伐出奇的一致。
结束了在香港的拍摄后,他们兑现了先前的约定,准备出去走走。
一开始,他们只打算在国内转转。
可无论到哪儿,苏彬总会被人一眼认出,从森林到海边,从小镇到古城,粉丝几乎无处不在,那种被围观的感觉让他有点喘不过气,原本散心的初衷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于是,他们临时决定进行出国行。
七个多月间,无论是伦敦的冬雪、摩洛哥的沙漠、希腊的海风...都被他们一一印入脑海。
直到新片上映在即,导演又亲自邀李依桐出演新剧,他们才登上返程的航班。
二人朝出口走着,李依桐忽然松开苏彬的手,挽上了他的胳膊。
“还是回家舒服。”
她声音轻柔,却透着一股满足与踏实,旅行让她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她那因为长期连续进组拍摄的紧绷感也消失不见。
苏彬感受着从胳膊上传来的温度,笑着回道:“那当然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话音刚落,李依桐抬起头,在墨镜后面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
“你才住狗窝呢!要住你自己住,我可不跟着。”
就在两人打趣的当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快步走来。
“强哥!”
苏彬眼睛一亮,伸开双臂,迎上去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想死你了!”
有力的手掌拍得张强的后背直发疼。
“行了行了,松手,快松手。”
李依桐也上前一步,轻轻与张强拥了下,语气温和:“谢谢强哥,这段时间辛苦你和季姐了。”
“还行。”张强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贯的随意,“你们俩不在,工作量少了一半,谈不上辛苦。”
三人上车后,车子缓缓驶出机场。
车窗外,阳光正好,苏彬看向窗外这熟悉的京城街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对了强哥,去年你不是说要结婚吗?怎么没消息了?你不会是隐婚了吧!”
张强握着方向盘,微微一顿,苦笑一声:“今年估计来不及了,准备妥当的话,也得明年上半年。”
“我说你这人做事就是婆婆妈妈的,早点定下来吧,好歹今年先让我去喝你订婚酒。”
“好。”张强看着前方的道路,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我倒是可以答应你,。”
...
三人的车很快驶进了别墅区,车子缓缓停在李依桐家的院子里,偌大的庭院安静得只剩风吹树叶的簌簌声,而挽着头发,一脸柔色的季冬雪正站在门口静静等候。
张强刚把车子停稳,李依桐已经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几乎是小跑着朝门口奔去。
“季姐...我真的好想你呀!”
她的声音清脆又带着一点撒娇的甜意,还没等季冬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扑进她怀里。
季冬雪被这一扑抱得微微后退,随即笑了出来,抬手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这一走就是大半年,让我看看...苏彬有没有把你照顾好。”
说着,她微微退后一步,打量着眼前的李依桐。
“季姐,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虐待她似的。”
身后传来苏彬带着笑意的声音,走近了他才发觉,季冬雪整个人和他印象中的样子竟有些不同。
那种职场女强人的锋锐气息少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润的柔和,眉眼间多了一丝生活的安然。
他下意识在心里一笑,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妻味”吧。
季冬雪见他愣神,笑着嗔道:“愣什么?这么生分?过来抱一下呀。”
“啊?”苏彬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张开双臂。
“快点。”
他只得上前轻轻抱了一下,笑着挠了挠鼻尖:“不是生分,就是感觉季姐变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季冬雪挑了挑眉,笑意在唇角浮现:“有吗?也许是你记忆出现偏差了,行了,别都堵门口,进屋吧。”
屋门推开,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浓郁的汤香里混着清甜的味道。
“嗯?刘姨是煲了汤吗?这味道也太香了。”
苏彬吸了吸鼻子,肚子立刻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比起国外那几个月的面包和冷肉,这味道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想念已久了。
“刘姨?”
季冬雪双手叉腰,假装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可是我做的!刘姨只是给我打下手。”
“哈?”苏彬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哎呀,这半年没见,季姐连厨艺都练出来了。”
他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却也听得出真心的惊讶。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这种温柔的气质不是无缘无故的,八成是因为季冬雪已经把生活的重心,从工作一点点挪到了个人的幸福上。
季冬雪被夸得眉眼带笑:“话还没吃嘴里就先夸上了,你这张嘴真甜。怎么样苏总?这接风宴的规格,还算配得上你吧?”
“那当然。”苏彬笑着接话,“吃遍外头的山珍海味,也比不上一顿准备丰盛的家宴。”
“你就会说好听的。”季冬雪笑着拍了他一下,又转身朝厨房走去,“你们先坐,我再炒两个菜,很快就能开饭。”
“哎...”
张强伸手一把拉住她,笑道:“雪儿,你就别忙了,陪他们说会儿话,我去。”
“那行,”季冬雪也不再坚持,目光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反正你比我做得好。”
张强笑着摆手,径自走向厨房,没过多久便传来锅铲清脆的碰撞声。
三人落座在柔软的沙发上,茶几上还飘着淡淡的花香。
李依桐整个人几乎靠在季冬雪的身边,眉眼间满是掩不住的兴奋。
“季姐,我跟你说,等你和强哥婚后去度蜜月的时候,一定要试试我和苏彬在欧洲的那条路线,沿途的海岸线、古镇...真的绝了!”
她说着说着,整个人的双眼都亮了起来,语速都快了半拍。
季冬雪笑着听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与温柔:“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就要看到时候工作忙不忙了,蜜月这种东西,我可不敢奢求。”
李依桐一听,立刻转头看向苏彬,语气带着几分娇嗔:“苏总,你看怎么办呀?”
苏彬二话没说,大手一挥:“这假我批。”
他轻松的一句,把屋里的气氛也带得更温柔了几分。
没多久,张强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热气腾腾的佳肴摆满了整张餐桌。
从国外回来许久未吃到地道家常菜的苏彬,哪里还顾得上形象,筷子夹出残影,几乎是狼吞虎咽。
“好吃,真好吃。”
“桐桐,尝尝这个,这个也好吃。”
季冬雪见状,笑得合不拢嘴:“慢点吃,小心噎着。”
看着两人吃得这么香,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苏彬一边嚼着饭,一边用手挡了挡嘴,含糊的说道:“主要是太久没吃到热乎饭了,有时候我真怀疑老外那厨房里是不是都没有能点火的灶台。”
几人都笑了起来,正当苏彬准备起身再添碗汤时,桌上那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停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微微一愣,随即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接起电话:“喂,杨大伯?”
电话那头传来杨受城低沉而爽朗的嗓音,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兴奋:“阿彬啊,看来你是落地了。”
“是,平安落地,刚回来。”苏彬笑着答道,“正吃饭呢,大伯有什么事吗?”
“有点事得通知你一下。”杨受城的声音略顿,随后道:“你们的新电影,可能要延后上映了。”
“延后?”
苏彬手中的筷子轻轻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季冬雪与李依桐也同时抬头看到了他这副表情,瞬间也跟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怎么回事?这电影不是有官方参与的吗?为什么会延期上映,莫非是审批出问题了?”
他连声追问,语气不免带上一丝紧张。
谁知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延后是好事!”
“好事?”苏彬皱着眉,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延后上映是因为,电影入围了电影节,要等颁奖典礼结束后才能公映。”
苏彬整个人都微微一怔,片刻后才追问:“哪个电影节?国内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流程”
“当然不是。”杨受城的笑声几乎要冲出听筒,“是国际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
“什么?!”
苏彬几乎是惊呼出声,声音里夹杂着止不住的喜悦,“杨大伯,您没骗我吧?确认是威尼斯电影节?”
“你看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逗你?当然是真的。”
杨受城的语气里满是自豪,“不过可要辛苦你了,刚从国外回来,这下又得飞了。”
苏彬忍不住笑了,呼出一口气,语气里带着克制不住的兴奋:“不碍事,哪怕拿不了奖,我也想去见识见识。”
“好,那就这么定了。”
杨受城顿了顿,语气略带郑重:“出发时间在一周后,具体的安排,会有人联系你。”
“明白。”
电话挂断,屋子里安静了两秒,苏彬还握着手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蔓延开来。
“威尼斯电影节?新电影入围了?!”
李依桐惊喜的看着他,眼神中的震惊不比苏彬少。
“是的。”苏彬放下手机,唇角仍带着笑意,“的确有点出乎意料,没想到这样的题材在国外也有受众。”
许久未开口的张强轻轻叹了口气,接过话头道:“这也算正常,毕竟毒品这种东西,可不仅仅是伤害我们国家的祸根,全世界都深受其害。”
他说完随手举起杯子,微笑着提议:“来吧,以果汁代酒,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让我们提前为苏彬成为国际影星干杯!”
李依桐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干杯!”
几只玻璃杯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响。
夜渐深,灯光柔柔洒在沙发上。
李依桐窝在苏彬的怀里,低声呢喃道:“没想到这才短短四年多时间,你就从恒店一路走到了国际舞台,苏彬,你的梦想..是不是快要实现了?”
苏彬手指顺着她的发梢轻轻捻了捻,语气带着几分笑意:“梦想?我都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李依桐抬起头,笑着道:“噗...你以前不是说,想在香港星光大道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吗?这么快就忘了,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善变的人。”
苏彬听完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提的事情,她会记得如此清楚。
“那也许算不上我的终极目标。”
“哦?”李依桐轻轻眨眼,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凑近追问,“那你的终极目标是什么呢?”
苏彬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李依桐的眼睫微微一颤,瞬间泛起一层红晕,露出了又惊又羞的表情。
“你...你...真是的”她嗫嚅着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下一秒,她忽然抬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声音在气息交缠间轻轻响起,带着一点娇嗔:“那我现在...就让你实现。”
苏彬顿时迎合上去,喘息之间,房间内的气温也在渐渐升高。
“我的好桐桐,稍微慢点,嘴唇都快给我咬出血了。”
李依桐的胸口在随着呼吸不停的起伏,眼神似水般的盯着他:“见红了最好,讨个好彩头。”
“万一你这次去威尼斯电影节拿到了奖项,千万不要忘了我的功劳...”
说罢,这次换做苏彬主动揽住她的腰,由上而下的落下一个长久的吻。
“到时候我给你记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