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宴行抽烟的动作一顿，默了几秒，“你当初放过温言了？”
陆炎眼眸暗了下去，轻呵了声：“也是，要是能放早放了。”
抓着刺手，把掌心都扎出血，如果能松手，谁他妈愿意跟受虐狂一样自残。
-
A市临海，邱舒宁的这个度假区就在海边，最有卖点的就是海边落日，尤其是躺在沙滩的遮阳椅上，慢慢看太阳下山，别有一番情趣。
余念就当是来度假，邱舒宁的性格幽默热情，不会让话掉在地上，很有分寸地聊着没什么意义的话题，从初高中生活扯到娱乐圈明星的八卦，天南海北地胡扯。“说到娱乐圈，我前段时间还遇见了孟梓云——”
邱舒宁悄咪咪地观察着余念的神情，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道，“我纪哥不是把她给封杀了么，听说她在圈内一直挺横的，这下没了后台，落井下石的人特别得多，对家把她捂了很多年的黑料都放了出来，之前的代言商要求她赔偿呢，也算是罪有应得。”
余念没有接话，邱舒宁试探地说：“嫂子，你是不是因为孟梓云的事儿和纪哥吵架的啊，这事儿确实是纪哥做得不对，但你也知道，他从小爹不疼妈不爱的，没人教他怎么处理亲密关系，你不高兴就再甩他几个巴掌，你们俩都结婚好几年了，一直这么恩爱，要是就这么分了，多可惜啊。”
“跟她关系不大。”余念说。
“嫂子——”
“好了，打住啊，”余念冲她扬了扬眉，“不提不高兴的事。”
邱舒宁瘪了瘪嘴，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在海边一直玩到傍晚，因为余念明早还要赶飞机，她和纪宴行先走，剩下的人在这过夜。
海边的空气中仿佛都有沙子的味道，海浪随着风摇摆，和她的裙摆一起，像是立在海边的风信子，她被橙色光线笼罩着，宁静而温柔。仿若文艺电影中的一幅画。
“回家吧。”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纪宴行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伸手替她拨到耳后。
余念下意识要躲，但周围很多人都在看，她忍了忍，没动。
纪宴行的眸底更柔和，把手放到她面前，“走吧。”
都不用特意去看，也知道有很多人在关注他们，大多数都是他的朋友，余念没法当众打他的脸，便把手放了上去。
距离他停车的位置大概要走五分钟，纪宴行握着她的手，他有很长时间没有牵她的手了，因为她不给他牵。
“你和邱舒宁在聊什么？”他的眼眸和声音中都含着浅浅笑意。
余念：“瞎聊。”
“这个地方挺不错的，我们以后每年都来一次，好不好？”
余念没吭声。
转了个弯，将众人的视线隔绝，余念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回来，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越过他，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纪宴行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再看向她毫不犹豫的背影，薄唇紧紧抿着，左手维持着这个动作，几秒钟后，才把手收回来。
-
自从那天早上余念砸了杯子后，纪宴行不知道怎的转了性，没有再拿工作威胁逼迫她，余念也没有做的太过，怕把他逼急，工作日在外地出差，周末待在A市。
这周五是余念生日，她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的，还是前一天晚上，纪宴行给她发短信：【我明天陪你过生日。】
余念一怔，这才意识到明天是她的生日，她没有回他，他发信息过来也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允许，而是通知。
正如她没有向他报备过行程，但他对她在哪个城市，住的哪个酒店一清二楚。
周五这天，余念有庭要开，不知道得开到什么时候，他说他要来，她没法阻止他来，索性随他怎么办。
收回手机，余念往校门外走，她本科的婚姻法老师，同时也是她的导师，得知她做的是家事领域，请她回学校给她带的组员开讲座。
余念没有推辞，开完讲座又一起吃了个饭，结束时已经八点多了，出校的路程中，突然听到一声欢快好听的女声——“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看在他早上给我买了小笼包的份上，我才不会邀请他来看我跳舞！”
女孩傲娇地轻哼了声，余念原本没在意，随意瞥了眼，然后目光就这么顿住，瞳孔骤然缩了下。
因为女孩的长相和她曾经在纪镇国书房看到的照片有七分像，那双桃花眼，和纪宴行的极为相似。
生在他身上的勾人蛊惑，在女孩身上是明亮潋滟，一样的勾魂摄魄。
余念头脑风暴，在她愣神的片刻，女孩和朋友已经走远了，她回过神，立刻拿起手机，借着昏暗的光线，拍了张照片。
上车后，余念把照片放大，越看越像那个女人——纪镇国的书房，她去过一次，入目就是一副巨大的海报，是一个非常漂亮明艳的女人，甜甜地冲着镜头笑，大到几乎占据整面墙。
她问过纪宴行那是谁，他说是纪镇国爱的女人，她便没有继续追问，看着照片里那双和纪宴行相似的桃花眼，余念攥紧手指，有个大胆的猜测——女孩会不会是纪镇国和那个女人的孩子？
如果她能帮纪镇国找到女儿，以此作为交易，让他帮她摆脱纪宴行。
纪镇国虽然重病在床，但手里握着很多股份，如果他愿意帮她的话，未必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余念权衡一番，最后把照片发给陆宇琛，他是京大的老师，说不定见过这个女孩。
陆宇琛大概在忙，没有回她的信息。
第二天的庭一直开到下午三点，余念才有时间想女孩的事，打开手机，陆宇琛给她打了两个电话，余念立刻给他回过去。“你知道她是谁吗？”电话接通后，余念开门见山地问。
“她就是我班上的学生，叫高崎，你打听她有什么事？”
余念：“有些事我想弄清楚，你能让我和她见一面吗？”
陆宇琛：“行，不过她参加了学校的舞蹈演出，今天一整天都在排练，应该没有时间见你。”
“没关系，”余念说，“你在A市吗？我想找你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在，你来学校找我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