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的血,是涌出来的,原来只有死鱼才会飘到水上没得方向…
“啊!”沈星从梦中惊醒,眼底带着残余的惊恐,撑着木板床大口喘着气,豆大的的汗珠沿着额头往下滑。
他又梦到了小郭。
在梦里,小郭剃着阴阳头,满头满脸的血,拉着他喊星哥。
一会说他妈妈病好些了,他寄了钱回去,一会又哭丧着脸,抱着头说,他妈妈不在了,没得了…
这是做噩梦了。
沈星叹了口气,反手抹去脑门上的汗水,心有余悸。
可这梦太真实了,就好像小郭真的在他面前一样。
心脏在嗓子眼砰砰的跳个不停。
抬眼看着陌生又简陋的环境,他脑袋晕沉沉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兰波的房间。
兰波……
松了松睡得僵硬的肩膀,沈星吐槽着,这小子的床可真硬啊。
他掀起床单,就见下面只薄薄的垫了一层棕榈垫子。
都没一指头厚。
怪不得这么硬,这跟直接睡在木板上有什么区别。
沈星从床上跳下来,踱着步站到了敞开的窗口,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看着外面绿意盎然的景色,郁郁葱葱的远山和树木,蜿蜒的小路,耳边充斥着各种虫鸣鸟叫。
好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
可这样的景色,在勃磨却是一年四季都能看到。
好看是好看,但是跟国内落后的山村,没什么区别。
“来到三边坡,努力就发财…“
沈星低声念叨,满心的苦涩,这是小郭经常念叨着的一句话。
可是真那么好发财么。
他肚子上的伤口又开始痒了起来,看着外面的景色,那些翠绿鲜活的景色,却仿佛一张张的恐怖大嘴一般,吞噬着这里的人。
达班干的是走私,走的是灰产,是赚钱,可是四处打点开销也不小。
最后落到口袋里的,根本没有外面的人以为的那么多。
可是真要走违法那条路,他不敢,也不愿。
拓子哥说过,达班的人,永远不碰毒,可是现在这个情况,猜叔真的能保住初心吗?
算了,算了,他们的事太复杂了,根本不是他一个外来人管的过来的。
甩开脑袋里乱糟糟的念头,他撩起衣服下摆抹了把脸,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夹着人字拖就走了出去。
走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还有那……么多的人,需要处理…
沈星开着车子来到大寨门口,远远的看着学堂那边热闹闹的场面,那群半大的娃娃围在空地上,小糯带着几个外国人模样的人,一起忙碌着,分发的着食物。
兰波在外围维持着秩序,远远的,两人视线对上,沈星做了个要走了的手势。
兰波笑的灿烂,露出一口大白牙,冲着他挥手告别。
晒得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发着光。
他脑门上绑着一条毛了边的红布条,看起来有些野,一身宽大的军装笔挺又精神。
这小子是不是又长高了?这身高都快幺八零往上了吧,昨天怎么没注意到。
阳光透过他的头顶照下来,整个人都笼罩在阳光下一般。
看着就带着朝气和希望。
真好,兰波没变,小糯也没变。
麻牛镇的人,都还是老样子。就达班的人变了。
沈星调转车头往外驶去。
也许不是达班的人变了,而是他从未看清过那些人。
兰波挑眉,叉着腰目送沈星离开,心里有些惋惜,要是星哥能多待几天就好了。他就能跟小糯多待在一起几天了。
想到昨晚的疯狂,好不容易得吃到肉的小狼狗,眼睛都变得通红,前前后后折腾了严糯好几遍,最后软成一团烂泥,被兰波背下山,悄悄地送到了床上。
倘若不是小糯太累了,兰波昨夜又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抱着小糯睡觉呢。
虽然什么都不能做,可是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媳妇,那滋味…
啧啧!
兰波嘴角一凉,他赶忙刹住胡思乱想的脑袋,用力的搓了把脸,抹去脸上的痴汉笑和嘴角可疑的透明液体。
转身把沈星抛在了脑后,乐呵呵的去维持秩序。
“都排队,慢慢来,每个人都有。“
兰波的声音高昂而又中气十足,本来有些心急,开始往前挤的娃娃们,都有些怯生生的回头看着,有些害怕这个一脸笑,可是眼睛却很凶的哥哥,只能乖乖的在兰波的指挥下,再次排好队伍。
沈星回到达班,看着空落落的大院,落满了树叶和杂草,这才多久,大院就荒凉了不少。
猜叔进山了,拓子哥他们都出去找货去了。只留下一个哑巴老人看守院子,喂喂孔雀。
外面一直打仗,那些供货商故意躲着不见人,麻盆的仓库都空了,山上的货也断了。
山上那边逼着猜叔,要么恢复供货,要么就帮他们运军火。
这些事都是拓子哥在电话里跟他说的,仿佛真就如同小糯说的那般,达班现在风雨飘摇。
要是出那事之前,沈星也许会壮志雄心的和达班的人共进退,可是猜叔…
哎!算了,他们的事情都太大了,他就一个跑车的,还是专心的帮猜叔跑完剩下的边水,还完了债,他就去给他舅开挖机好了。
空荡荡的大院没有留住沈星,他调转车头,油门一踩,就往大曲林驶去了。
找刘金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