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巅之上,血腥之气混杂着山巅的冷风,钻入鼻息,令人作呕。
那一声充满了狂热崇拜的嘶吼,如惊雷般,炸醒了所有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的看客。
目光所及,满地尸骸狼藉。
昔日里高高在上,主宰一方生死的世家天骄与宗门长老,此刻却如被随意丢弃的破败草芥,再无半分生机。
唯有那道黑衫身影,负手而立,成了这方修罗炼狱之中,唯一永恒的神明。
死寂的氛围之中,一道凄厉的,夹杂着无尽恐惧的啜泣声,显得尤为刺耳。
全场,仅余那瘫软于地,早已是花容失色的谢晴雪。
那袭本是华美无比的冰蓝色羽衣,此刻已是沾满了尘泥与血污,往日里精心梳理的青丝凌乱地贴在香汗淋漓的玉颈之上,那张本还残留着几分病态快意的俏脸,早已被一片颠覆了三观的空白与茫然所彻底占据。
当苏铭不带半分情感的淡漠眼眸,缓缓落于她的身上,谢晴雪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于此刻,彻底崩断!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地,疯狂地磕着头,那高傲的头颅,卑微地,触碰着冰冷的地面。
“苏铭!苏公子!不!苏爷爷!是我错了!是晴雪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条狗命吧!”
“我愿为您为奴为婢!我身上还有很多宝物,都可以给您!只求您……”
苏铭的脚步,缓缓停在了她的身前。
那平淡的嗓音,却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最终审判,斩断了她所有的幻想。
“为奴为婢?你不配。”
话音未落,只见苏铭随意地,屈指一弹。
一道纤细到了极致,由黑白二气交织而成的阴阳玄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了谢晴雪那早已因恐惧而颤抖不止的丹田玄海之内!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响彻云霄!
谢晴雪只觉自己那苦修数十载,引以为傲的化玄境修为,于此刻,竟如决堤的洪流,疯狂地倾泻而出!
不过弹指,那辽阔的玄海,便已然干涸、龟裂,化作了一片再无半分生机的死寂废土!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苏铭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悄然划过一丝冰冷的幽光,一缕凝练如实质的神魂之力,化作一道无法磨灭的梦魇烙印,狠狠地刺入了她那早已濒临崩溃的识海!
“滚回去。”
那冰冷的话语,如万载玄冰,于其灵魂最深处,轰然炸响。
“告诉谢家,告诉青州府城所有想杀我的人。”
“洗干净脖子,我,很快就到。”
杀人,诛心!
这比一剑杀了她,还要残忍百倍!
废其修为,毁其道基,再于其神魂深处,种下永世无法磨灭的恐惧!
若是真的直接杀了这女人,那可就太便宜她了。
从今往后,苏铭这个名字,将成为她生命中,挥之不去的永恒梦魇!
谢晴雪失魂落魄地自地上爬起,那双本是清亮的凤眸,此刻已是空洞无神,宛若一具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的行尸走肉,疯疯癫癫地,朝着山下,踉跄而去。
崖巅之上,那数百名本还心存侥幸的各方势力弟子,在看到这如同魔神降世的一幕后,哪里还敢有半分的停留!
一个个皆是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手脚并用地,狼狈逃窜,生怕那尊杀神,会因为自己多看了一眼,便降下灭顶之灾!
不多时,整个望月崖,便只余下了苏铭三人。
“大哥,您当真要去那青州府城?”
贺从寒凑上前来,那张本是狂热的俊脸,此刻带上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凝重与担忧。
“那青州府城的张、谢两家,乃是真正的庞然大物,传闻其内不仅有将玄境的老祖坐镇,甚至与那更为超然的玄宗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您此去,怕是危险极高……”
苏铭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这青州府城,我本就要去。”
一声轻语,苏铭自那张锦澜的储物戒中,寻出了一份绘制颇为精细的青州舆图,目光,落在了那座标记着“伏”字的府邸之上。
答应了伏春柏之事,自当兑现。
算算时日,想必也该到了。
贺从寒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双眼眸之中,所有的担忧,尽数化作了更为浓郁的信赖与崇拜!
“好!小弟明白了!大哥但有差遣,小弟万死不辞!”
苏铭未再多言,只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云海翻腾的远方。
青州府城么……
正好,也该去会会那些,所谓的世家大族了。
……
与此同时。
青州府城,张家府邸,议事大殿。
“砰!”
一只价值不菲的玉雕茶盏,被一只布满了虬结肌肉的大手,捏成了齑粉!
“混账!!!”
一声充满了无尽暴戾与杀机的怒吼,自那端坐于主位之上的,一名身着紫金锦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口中,轰然爆发!
其身前,一方由魂玉构筑而成的命牌架上,代表着张锦澜与张天宇的玉简,早已是寸寸龟裂,黯淡无光!
“查!给我查!”
张家家主张啸天,那双虎目之中,杀机凛然:
“我不管那小畜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敢杀我张啸天之子,辱我张家之威,本座要他神魂俱灭,要他九族尽诛!”
同一时刻,谢家。
当那失魂落魄,宛若痴傻的谢晴雪,被下人抬入大殿的刹那,整个谢家,彻底震怒!
“岂有此理!简直是欺人太甚!”
谢家家主谢千仞,望着那修为尽废,神魂已然半疯的孙女,那张本是儒雅的脸庞,此刻已是被一片铁青与狰狞所彻底占据!
“传我敕令!谢家所有客卿长老,尽数出动!封锁青州全境!”
“本家主,要亲自出手,将那名为苏铭的小畜生,一寸寸地,活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