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食不言的饭桌上,有了严初安与徐栀,顿时热闹了不少。
严初安更是将自己不吃的东西,都挑进了徐栀的碗里。
即便中间隔着一个王免,但严初安碗中的食物,依旧没有一根落在王免碗里。
“你怎么可以挑食呢!不吃蔬菜,是要长不高的。”
徐栀看着被挑到自己碗里的青叶叶,也不太想吃。
严初安本来不是一个挑食的孩子。
曾经的他,有的吃就行,不拘是什么。
但......
或许是曾经的烂菜叶子吃得太多了,导致他现在根本无法咽下青菜之类的蔬菜。
可除此之外,他就连调味品也能咽下。
这顿时让徐栀不知该说他是太挑,还是太不挑。
为了给严初安做个好榜样,徐栀也只能认命地吃起了碗里的菜叶。
算不上好吃,但是也不难吃。
“对了,慕贞。
今日不是休沐嘛,怎么就你一人过来了?
杨公与杨思齐呢?”
徐栀看着连吃个饭都能闹起来的两人,赶忙出声打断了他们。
杨慕贞放下碗筷,优雅地擦了擦嘴。
“太常属内的太庙令,今日家中娶亲。
爹跟哥哥受邀,去参加他家的昏礼了。”
风萧白蹙了蹙眉,眼中露出了一抹疑惑。
“这么早?”
昏礼之所以被称为昏礼,就是因为,这是在黄昏之时进行的成礼。
现在就过去,未免也太早了些。
杨慕贞有些尴尬,“咳咳,其实......”
另一边。
受邀而来的杨思齐,也是一脸石化状的待在原地。
“爹,你确定找我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
你哪怕是叫风萧白来,都比我靠谱吧!”
杨兆明没见过杨思齐失去理智的模样,还以为他跟平常无异。
“这......你怎么不早说!”
杨兆明也有些难办,现在去找风萧白还来得及吗......
“爹,您也没问过我啊!”
杨兆明叹了口气。
可太庙令事先也没问过他啊!
他只是让自己带着杨思齐过来,还贴心的叮嘱,让杨慕贞在家好好休息......
他也是在到了之后,才知道他的用意。
“杨太卜,我儿的昏礼,可就全靠你了!”
太庙令脸带感激的迎了过来,明明是大喜的日子,脸上却浮着一层愁云。
他刚一抬头。
就看见了两张面带审视的面容,吓得他打了个哆嗦,随即心虚地摸起了鼻子。
“也就是说......杨思齐是被拉去做保镖了?”
徐栀掰着干硬的胡饼,塞进了嘴里。
她歪了歪头,王免便端着茶盏送到了她的嘴边。
这周到的服务,连徐栀自己都错愕不已。
“喝吧,水温正好。”
王免贴心地开口道。
“他这么不靠谱,都能当......那个什么,镖局?”
话到嘴边,严初安突然忘记了徐栀说的那个称呼是什么,只隐约记着有个镖字。
“......他一个人,还成不了镖局......
不过。
这坊间传闻的新婚鬼,跟咱们之前遇见的那个红衣女人,是不是同一个?”
风萧白也来了兴致,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不是。”
风萧白的猜测刚说出口,就被徐栀一口否决。
【炁】才不会这么无聊,更不会被这种特定的事吸引。
“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数十起案子,那他们不成婚不就好了。
为什么宁愿死在一起,都不愿意不在一起?”
小小的严初安,对成亲一事,并没有太深的体会。
在他看来,既然成婚意味着死亡,那不成婚便可得以平安的活下去。
因此,他说出的解决办法虽然有用,但却是治标不治本。
“你这办法,你是想让长安城的大家,都不成婚吗?”
徐栀哑然失笑。
杨慕贞刚刚的欢快神色,也慢慢退去,她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你放心,你哥他会照顾好自己的。”
徐栀还以为她是在担心杨思齐。
不曾想,杨慕贞摇了摇头,蓦得开口。
“万一到时候,搅乱昏礼的新婚鬼没来。
我哥却突然失控了,这怎么办?”
杨思齐有这么不靠谱吗......
徐栀心里犯着嘀咕,她见杨慕贞这样担心,也没了要跟她一起出去的心思。
“那我去看看不就行了!”
风萧白自告奋勇。
“哥,你就别去了。你身体还没好,今天就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不等王免开口,风萧白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欸,伯父去哪儿了?”
徐栀还以为,王誉是早就用过餐了,这才没有同他们一道。
但问过下人才知道,他早就出府了。
“爹应该是收到消息,去找张大夫了。”
王免一提到这个,徐栀就倍感无语。
这边好戏都落幕了,张大夫喝汤都赶不上一口热乎的。
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来!
就算是因为年纪大了,骨头酥脆,可也不至于都这些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
“阿栀,不如我们出去逛逛吧。”
王免认真的开口,眸光清润。
严初安都没打算出声,杨慕贞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巴。
“徐栀姐姐,你们去吧!
西市的白天,可与晚上大有不同!
你们一定会喜欢的!”
严初安被憋得红了脸,眼见杨慕贞不打算在徐栀离开前松手,他只能示意着两人赶快走!
暮色沉落,迎亲队伍缓缓出现,鼓乐声起,钟笙为伴。
新娘坐在马车上,被人端正地迎进了府内。
“阿栀,你听见了吗?”
王免与徐栀坐在高楼顶端,边上还放了些吃食。
徐栀侧耳倾听,确实是鼓乐之声。
回身就见王免一脸艳羡,脱口而出道,“你好像很羡慕的样子。”
王免很是坦诚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很羡慕,更羡慕他们能娶到心爱之人。”
说话时,王免的双眸定定的看向徐栀。
透过棕色的瞳孔,徐栀甚至能从他眼中的倒影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她被看得有些害羞,眼眸微微颤动,便避开了王免灼热的视线。
“那等你找到心爱之人的时候......”
后半句话,徐栀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鼓励爱人,努力绿自己似的!
徐栀憋了一肚子窝火,但她也知道。
自己注定要回到原来的时间线上,王免也要在这里继续生活下去。
就像普通人那样,娶妻、生子。
她们之间的情缘,在汉代注定无法善终。
“我会的。”
耳边一道极轻的声音,随风传来。
徐栀惊异地回头看去,可王免却像是什么都没说似的,目光温柔的看向承接着落日的西山。
“阿栀,我想为你画一幅画像,可以吗?”
王免说完,转头征求着她的意见。
可自己就要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手段方法离开这里,但要是留下念想,岂不是更难相忘。
但当她看着王免的眼神时,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久等不到回答,王免直接拉起徐栀的胳膊,抱着她跳下了酒楼的房顶。
风声从徐栀耳边飞速闪过,他的双手将她抱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