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不停的在屋里转悠，打扫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连水泥地都拖了好几遍。
“妈妈她不睡觉，每天都在哭哭。”陈念趴在徐栀耳边告状。
“嫂子，我在这儿看着念念，你休息会儿吧，熬坏了身子…”徐栀及时改口道，“念念会心疼的，是不是？”
“妈妈累，念念不开心。”
“没事，我不累。”
徐栀没有多言，药粉飘洒在屋里，赵芳晃了晃身子倒在她的怀里，“好好睡一觉吧，我守着你们。”
“你的柴劈完了？”
李泷铭有些尴尬，毕竟刚刚这事他做得真不地道。
“我...”
徐栀摆了摆手，轻轻的放下陈念，“让她们好好睡一觉吧。”
李泷铭认真的看着她，“徐栀，我总觉得你好像变了。可又说不出你哪里变了，就是不知道这种改变对你是好还是坏。”
“哼哼，那我应该是变强了！”
反正肯定不是变高了......
两人一直待到了晚上，赵芳是被屋里的烟呛醒的，“着火了！”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激得她猛然跳起，连鞋都没穿掀开帘子准备救火，一瓢水朝着起火的锅灶泼了过去。
“噗~~”
徐栀手里端着洗好的菜，又嘴里吐出了一口水，水珠顺着发丝滴答在地，李泷铭在门口拘谨的站着，手中的木柴还没放下。
“阿栀？你、快来擦擦，我以为着火了。”赵芳丢下瓢，脸上一片愧色，拉着她进屋。
“哈哈哈哈哈！”门外发出了一阵爆笑。
看徐栀狼狈的样子，赵芳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抱着徐栀压抑着声音。
“想哭就哭吧。”徐栀轻拍着她的肩膀，抽空抹了一把满是水渍的脸。
李泷铭在外面收拾着狼藉的灶台，屋内赵芳的哭声越来越大，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的哭声。
“奶奶、嫂子来尝尝我的手艺。”
李泷铭递给老太太的筷子被她无视，径直掉在了炕上。
赵芳拉起老太太的胳膊，将筷子塞进了她手里，“娘，吃饭。”
对上两人探究的目光，她开口道，
“娘在之前就病了。二哥走了之后，她就开始有些神智不清，这次...更不好了。”
神志不清？总不能是老年痴呆，徐栀心里揣测着。
“念念？”突然，老太太指着徐栀喊着陈念的名字，拉着她坐在身边，“念念。”
陈念在一旁急得插不上话，她想告诉奶奶自己在这儿，奈何词库储备不足，只能喊“奶奶”。
她稚嫩的声音传不到老太太的耳中，眼睁睁的看着她拉着徐栀，气得她鼓起腮帮一屁股坐在炕上，别过脑袋不去看两人。
......
“你们怎么都没睡觉？”
李泷铭惊讶的看着众人，肯定不是在等他，那就是不放心自己带徐栀出去咯。
“不是，我也没多不靠谱吧，我就带着她去了一趟嫂子那儿，你们至于这么放心不下嘛。”
徐栀腹诽道，原来你还知道你不靠谱啊，我还以为你觉得自己可靠谱了呢。
几人没有搭话，这沉默的氛围让李泷铭感到一丝不妙。
长平脸上带着一丝不舍，“这是调你回上京的调令，下午刚收到。”
徐栀没想到叶梵的动作这么快，她还以为要层层审批怎么着也得一个星期左右。
刚打开，一张飞机票从里头掉了出来，日期就在后天，看来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理由。
“你也要走吗？”孙坚出声，“陈队没了，李玄走了，现在你也要离开，022小队又只剩我们几个了。”
说到最后，他已有些哽咽，徐栀心中泛起不忍。
还没等她想好该如何开口，眼前就被一片阴影覆盖，长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只管听从安排，这里有我。”
李泷铭一掌拍在了桌子上，愤愤道，“就算是薅羊毛也不能只逮着一只羊薅啊！先是李玄，再是徐栀！”
“你懂什么，这说明咱们022小队个个都是人才！”张一泽捏着手中的烟，迟迟没有点上。
半夜，长平听到屋外的动静，以为院里进了贼。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敢偷到你长平爷爷头上。”
扫把高高举起，借着月光看清人脸后，他的动作倏得一停。
“徐栀？你大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干嘛。”
院里的人听到声音顿了顿，停下了动作，弱弱开口，“我想堆个雪人……”
“你这不就是雪堆嘛，这也叫雪人。”
“额。”
原来王免当时是这个意思……
“这雪都快化完了，怎么现在想起来堆雪人？”
徐栀攥着衣角有些紧张，虽然之前在陵园就和队长说要回上京。
可收到调令时，她的心里还是很慌，就像是做错事被家长逮了个正着。
“你说，队长他......”
原来是因为这个睡不着，长平了然。
“你是想说你就这样离开022小队，队长会不会怪你？他当然不会，徐栀你看，京海的星空是不是很美。”
高远的天空呈现暗蓝色，星辰的光辉闪烁其中，“确实很美。”
“那晚的你就像是这万千星辰的化身，照亮了整个京海。”他长舒一口气，“队长不会怪你，他一直确信你会成为像叶司令那样的人。”
徐栀瞳孔倏得一缩。
“虽然我跟你的相处时间不长，但我跟陈刚一起作战这么久，他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到。他从来没把你当成温室里的花朵，你就像是生长在极寒下的冰霜花，代表着反抗严寒的决心与希望。”
“只是，他应该没想到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好准备。”
“所以去做你想做的吧，如果撑不下去了，022小队永远是你的退路。到时候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们都会接你回家。”
“谢谢队长......”
大夏边境线内。
好不容易有了喘口气儿的时间，安辛整个人瘫在了谭峰身上，像只无骨八爪鱼。
“咱们可不可以等会儿再报告任务完成啊，我好想睡一觉！”
穆昭边说边打哈欠，脑袋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她真的好累啊。
吴湘南心不在焉的烤着鱼，一股焦糊味从鱼身上传出，滦平有些心疼自己好不容易抓上来的鱼。
“拿开，都焦了！你再烤下去咱们就得吃烤鱼骨了。”
吴湘南回过神，迅速给鱼翻了个面，果然，底下都快烤成木炭了。
“你在想徐栀的事，你怎么这么关注她，你们之前认识？”
吴湘南也觉得奇怪，他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这股没由来的熟悉感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前几天不是才刚打听过，说不定她现在已经醒了呢，你可别小看她。”
滦平脸上露出笑意，“神明代理，之前藏得那么好，连教官都没发现。不过，叶司令肯定知道点什么，不然也不会拒绝我的申请。”
吴湘南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难怪叶梵当时不肯松口，估计对她也有特别安排。
唉，就是可怜了我们几个，六个人干了六十个人的活。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这样下去，真的会英年早逝的！
突然，吴湘南像是想到了什么。
“队长，你说我现在去买个保险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