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轻笑了笑。
“这可不能乱点，点了眼睛，我怕吓到你。”
橙红色头发的姑娘闻言，脸上表情颇为不屑。
“啧……一个纸人，看死人我也没吓着过啊。”姑娘继续道，“老板，你别光说，把眼睛点上，我看看这玩意能怎么吓着我。”
“不好意思啊，点不了。”
“那你怎么证明你这东西能吓唬到我？”
江澜：“……”
这小姑娘，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啊？
还怎么证明。
非亲非故的，他有什么好证明的？
江澜面无表情道：
“你要是不信的话，那就算了。”
小姑娘显然平时也是个争强好胜的，听到江澜这么说，当即脾气就上来了。
“你把眼睛给我点上，我买了！”
江澜眼前一亮。
还有这种好事？
“没问题，三万两千八，收款码在墙上。”
说着，江澜指了指收款码的位置，顺便将屋内的灯打得更亮了些。
他扎纸人的时间久了，这种活儿一般都是晚上做，所以一直以来就不喜欢太过光亮的地方。
但现在……
赚钱吗，不寒碜。
橙红头发少女闻言，瞪大双眼。
“多少？”
江澜重复道：“三万两千八，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他这纸人，是绝对值三万两千八的。
实际上，要是能在异人的圈子里宣传开，别说三万两千八，就是三十二万八，也有的是人抢着买。
只不过江澜没有渠道。
他虽然机缘巧合下知道了异人的存在，但还没见过真的异人。
至于在异人界宣传，那更是没谱的事。
“你想钱想疯了？”
江澜撇了撇嘴。
他就知道。
不过要是卖不出去的话，今天的纸人就只能烧了。
这东西，即便是他自己不点睛，到了子时，也会有自主行动的能力。
万一偷跑出去闹出几条人命来，那可就完蛋了。
他抬头看向少女。
斟酌片刻，江澜道：
“我看你应该也不是普通学生…这纸人作用很多，而且很厉害。”
他是真的很缺钱。
虽然做他这行赚的不算少，但在这种繁华地段，也就堪堪够个房租和饭钱。
这也就导致了，他生活拮据得很。
当然，除了生活拮据，他还有不得不卖的理由。
而且这小姑娘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常人能有的。
说不定这纸人，她还真的能用上。
“纸人，厉害？”少女愣是没想出来，这两个词是怎么被这年轻店主组合在一起的。
她抬头看了眼江澜。
刚才灯光昏暗，她也没看真切，现在一看，这店主小哥，白的有点过分啊。
寻常死了好几天的都没他白。
不但白，而且长得也好看，五官精致得很，组合在一起就更精致了。
而且…还隐隐透着些妖异的感觉。
这些特征组合在一起，让她觉得这店主有点不像活人，反而和那个没点眼睛的纸人，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不过长得是真好看啊！
“行！三万两千八，我要了！”
少女拿着手机，扫了下墙上的二维码。
‘滴！’
她并未继续操作，而是盯着江澜道：
“不过我有个条件。”
“点眼睛，我知道。”江澜点点头。
“不是。”少女晃了晃手机，邪魅一笑，“加个微信。”
江澜：“……”
好半天后，江澜才开口道：
“三万两千八是出卖手艺的价，出卖身体不是这个数……”
江澜已经想好了，要是这姑娘再大方点，出卖一下好像也不是不行。
“你加不加，不加不买了！”
到底是对金钱的渴望胜过对贞操的坚持，江澜妥协了。
“我扫你。”
【滴，微信收款，三万两千八百元。】
姑娘付账痛快。
江澜说话算话，加了姑娘的微信。
反正只是有个联系方式而已，大不了等过两天删掉就好了。
“嘿嘿…懂事。”姑娘道，“我叫柳妍妍，给个备注。”
“江澜。”
“还挺好听。”柳妍妍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行了，说好的点眼睛，我看看到底能怎么吓着我。”
“好的，稍等。”
说了一句，江澜坐回到自己的小马扎上，将纸人拿起。
紧接着，他拇指指尖划过食指指肚。
顿时，血珠冒出。
柳妍妍微微瞪大眼睛。
她没想到，点睛居然是这么个点法。
用自己的血？
可这也不恐怖啊。
别说两点血珠，她是湘西赶尸人家族出来的，天天在死人堆里待着，要是被两滴血吓到，那可太丢人了。
正当柳妍妍想的时候，江澜手指飞快在纸人两个眼眶位置点过。
“呼——”
明明门窗紧闭，但空气中，一股阴风却突兀地刮起。
伴随一起的，还有一阵似有似无的呜咽声，听的人心里发慌。
“呜呜……”
现在正是六月份的盛夏，外面热的过分，即便是已经到了晚上，依旧闷热。
刚才的纸扎铺里还算凉快。
但随着阴风刮过，整个屋里温度霎时间降了十几度，就如同是冰窖一样。
柳妍妍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
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觉到情况不对劲了。
她神情戒备，死死盯着江澜和纸人，手中掐诀，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江澜却根本没往柳妍妍这边看，而是低声念诵着什么。
他声音极低，柳妍妍根本听不清江澜念诵的内容。
只是随着江澜念诵，空气变得愈发阴冷。
刚才还似有似无的恸哭声，变成阵阵刺耳的哀嚎，仿佛无数冤魂厉鬼趴在她耳边，疯狂嘶吼尖叫。
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阴风吹得更凶，将铺子内的纸钱杂物，吹得哗哗作响。
就连灯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熄灭。
“啊啊啊！！！”
柳妍妍终于是绷不住，大声尖叫起来。
太恐怖了！
这大半夜的，亲身体验了一把比恐怖片真实无数倍的特效，她是真怕了。
天天在死人堆里是没错，但死人都老实得很，也没这么吓人啊！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门口，拉着门把手用力往回拉。
但门却好像被焊死了一样，任凭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她身后江澜的声音幽幽响起。
“门是推的……你别拉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