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忧撒娇道:“娘亲,你想不想我?”
“想,有时候娘亲看到漂亮的小孩子,就会想到辞忧跟承基。”云清婳俯下身,亲亲他们的脸颊。
这绝对不是假话。
两个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她当然会想起他们。
但也仅仅是想一下。
比起孩子,她更向往自由。
承基的心跳加速,他望着破庙大门,“娘亲,你快走吧,我怕锦衣卫马上就要来了。”
远处似乎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嗯,若是想娘亲了,就来珍宝楼。”云清婳交代一句,就带人从后门走了。
承基、辞忧擦干脸上的眼泪,二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云清婳带人从小路离开。
段南天回头看了一眼,不禁有些担忧,“云小姐,咱们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被锦衣卫发现吧?”
“放心吧。”云清婳有把握。
她绝不会生出背刺她的儿女。
另一边,裴墨染带领锦衣卫策马前来。
他看见承基、辞忧脸上挂着泪痕,身上的衣物皱皱巴巴,心头咯噔一响,“承基、辞忧,没事吧?”
“没事……”承基、辞忧摇摇头。
他大步上前,抱住他们,“可有受伤?那些歹徒没对你们做什么吧?”
“没有!”辞忧摇摇头。
裴墨染的眸色一沉,他怀疑地在破庙打量了一圈,“你们被人搭救了?谁给你们松地绑?匪徒呢?”
锦衣卫四处探查,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辞忧吸吸鼻子,操着不甚在意的语气,“哥哥亮出令牌,他们就吓得逃跑了。”
“嗯。”承基颔首。
裴墨染的眼中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风雪,视线冷得仿佛要将人冻住。
他抚摸承基脑袋的手忽的落到他细长的脖颈上。
铁钳般的大掌用力扼住承基的脖子。
“……”承基吓得身子一颤。
这个动作把锦衣卫、王显吓得一惊。
辞忧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连妹妹都照顾不住,你还能做什么?为了生你们,你们娘亲差点难产,你们有什么资格不惜命?你们可对得起你们娘亲?居然蠢到这个地步!”裴墨染一字一顿,语气混着几分怨与愤。
承基的眸子坚定下来,一顺不顺地跟裴墨染对视,“父皇,我一直都在看顾妹妹。”
“不关哥哥的事。”辞忧小声辩解。
裴墨染冷嘁。
但面对女儿,他还是努力压制下了怒火,声音放轻了一分,“怎会不关他的事?他明知你招摇过市,却不曾提醒,放任你胡闹,否则你们岂会惹祸上身?”
“……”承基有些委屈。
辞忧的眼中露出些许愧疚。
“稍后回府衙,你们二人面壁思过,晚膳不必用了。”裴墨染松开承基的脖颈。
他原本白嫩的脖颈上出现了红色的指印,王显看到了不禁倒吸凉气。
方才皇上是真的用力了。
夜半。
裴墨染躺在榻上,他的怀中抱着当年一家四口的画像。
他将画像摆在枕边,手轻轻摩挲着画中云清婳的脸,他的声音喑哑,“蛮蛮,承基、辞忧越来越调皮了,我都快管不住了。”
“皇上,容妃娘娘有要事求见。”王显在外通传。
裴墨染的眼神一黯,他道:“让她进来。”
门被缓缓推开,玉容走了进来,她端来一碗鸡汤,“皇上,听闻您今晚没用膳,喝些汤暖暖胃吧。”
“你若是为了说这个,就滚!”裴墨染阖上双眼,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脏。
玉容的胳膊轻轻一颤,“皇上,臣妾想说或许皇后娘娘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您还是往前看吧。”
“王显!”裴墨染低吼。
王显压住上翘的嘴角,毫不客气地将玉容拽了出去。
他忍这个女人五年了!
不知道赵婉宁是怎么借尸还魂活过来的,也不知道皇上为何要留这个妖物一命?
裴墨染看着云清婳的画像,鼻梁泛酸,哑声道:“蛮蛮,世上怎会有你这么坏的女人?既然已经骗了我,为何不肯骗我一辈子?”
……
翌日。
谢泽修到了珍宝阁,他将一袋糖炒栗子递给云清婳。
“还是热的,当心烫到。”他道。
云清婳眼观鼻鼻观心地一手拨弄算盘,一手翻着账簿,“表哥放着就好。”
谢泽修坐在对面,熟稔地剥起板栗,“皇上来赈灾了,他应该会在渔郡小住几日。”
她颔首,这是意料之中的。
裴墨染总不可能昏头到放任两个孩子来赈灾,他在宫中享清福。
“我已经派人做了人皮面具,我会尽量避开他。”她道。
谢泽修将一碟板栗推到她的手边,“快吃吧。”
正说着,巧慧引着辞忧、承基上楼了。
“娘亲……”两个孩子小跑着奔向云清婳。
他们看到谢泽修的瞬间,眼中的光暗淡下去了一瞬,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不见。
云清婳抱抱他们,脸上露出和蔼的笑,“你们爹不会发现吧?”
“娘亲放心,我说我是来买头面的。”辞忧坐在云清婳身边,紧紧抱着她的腰,像是怕她会消失。
云清婳捻起温热的板栗分别塞进他们嘴里,“昨日,你们爹没惩罚你们?”
“罚了,爹爹不让我们吃饭呢。”辞忧鼓着嘴。
云清婳正色地问:“辞忧,昨日的事,你还希望再发生一次吗?”
辞忧瘪着嘴,她摇摇头。
“你骄纵跋扈也好,刁蛮任性也罢,反正总会有人给你兜底。但绝不能犯蠢,出门在外不可招摇过市。”云清婳轻点她的鼻尖。
“我知道了。”辞忧乖巧地点头。
她又看向承基,“娘亲知道承基是一位优秀的太子。”
承基笑了,他的眼神悄悄瞥向谢泽修,“娘亲,这是……新的爹爹吗?”
“唔……新爹爹……好。”辞忧小心翼翼地唤道。
谢泽修的脸蹭得红了,他摇头。
云清婳才将手中的茶喝进嘴里,她扑哧喷了出来。
“咳咳咳……”她猛咳不止,脸都红了。
谢泽修立即起身,给她拍背顺气。
“娘亲……”辞忧、承基异口同声,都给她拍背。
云清婳感觉他们三人在打她,她的背脊生疼,“别打了,别打了,我招了!”
巧慧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三人立即识趣地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