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你……”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的疯狂迅速被死寂取代。噗通一声,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那柄九环鬼头刀也哐当一声掉落一旁。
“大哥!” “巴老大!” 剩下的劫修们惊骇欲绝,看着地上巴彪的尸体,又看看好整以暇站在那里,甚至还有空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的竹韧,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点子太硬!风紧扯呼!”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残余的七八十名劫修顿时斗志全无,发一声喊,如同炸窝的麻雀,争先恐后地向巷子两头溃逃。
“现在想跑?”竹韧嗤笑一声,“问过我的剑没有?”
他心念一动,九幽剑从背后剑鞘中飞出,悬浮在身前。
“刚才陪你们玩拳脚,现在让你们尝尝正餐。”
他手握剑柄,手腕轻轻一抖,九幽剑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
“木蝶斩”
随着他一声低喝,并非一道剑气,而是足足二三十只巴掌大小、完全由高度凝练的青色真元与凌厉剑意构成的蝴蝶状气劲,自九幽剑的剑锋之上翩然飞出!
这些“剑蝶”比之前以指发更加凝实,翅膀边缘闪烁着九幽剑本身的锋锐寒芒,飞行轨迹飘忽不定,上下翻飞,彼此环绕,发出极其细微却令人心悸的“嗡嗡”振翅之声,瞬间罩向溃逃最密集的一群劫修!
“什么鬼东西?!”
“是剑罡!小心!”
逃窜的劫修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慌忙挥舞兵器格挡或是撑起护体魔光。
然而剑蝶轨迹刁钻无比,轻易绕过格挡,或是直接撞上护体魔光。
“噗噗噗噗……!”
密集的切割声和轻微的爆裂声响起!
剑蝶或是锐利地切开护体魔光,留下平滑的切口,或是猛地爆开,化作无数细碎剑气肆虐!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瞬间就有十余名劫修倒在了血泊之中,非死即伤!
竹韧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追向另一股溃逃的敌人,九幽剑再挥!
“木蝶斩!”
这一次,仅有九只剑蝶飞出,但它们更加凝练,速度更快,如同九道青色闪电,在空中划出难以捉摸的折线,精准无比地绕过那些劫修慌乱中舞出的防御刀幕。
“呃……”
“噗通…”
九名劫修,包括一名筑基后期的修士,几乎同时僵住,咽喉处皆出现一个细小的血洞,一声未吭便栽倒在地。
“妖怪!他是妖怪!”一个吓破了胆的劫修看着同伴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歇斯底里地大叫,扔了武器抱头鼠窜。
竹韧理都不理,目光锁定了人群中那个之前释放毒针的妇人。那妇人脸色惨白,正拼命往人堆里钻。
“刚才就属你的针最烦人。”
竹韧冷哼一声,九幽剑遥指其背心。
“木蝶斩!”
剑尖微颤,一只仅有指甲盖大小、凝练到近乎实质、颜色深青近乎发黑的微型剑蝶,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它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几乎无视了空间距离,在空中留下一道极细的青色丝线般的轨迹。
那妇人似有所觉,惊恐回头,只看到一点青芒在眼前急剧放大!
她想躲,却根本来不及!
“噗!”
微不可察的一声轻响。
那微型剑蝶直接洞穿了她的眉心,随即消散于空中。妇人眼中的神采瞬间黯淡,软软倒地。
“四娘!”一个使双钩的劫修悲呼一声,红着眼睛转身扑向竹韧,“我跟你拼了!”
“勇气可嘉。”竹韧评价道,手腕一翻,九幽剑由下至上轻轻一撩。
“木蝶斩!”
数只剑蝶翩跹飞出,轨迹却并非直线,而是划出优美的圆弧,如同被清风吹拂,灵动地绕开双钩,叮叮当当地撞击在那劫修的手腕、脚踝、丹田等处!
劫修前扑的势头猛地一滞,双钩脱手,惨叫着跪倒在地,手腕脚踝处经脉已被挑断,丹田气海也被刺破,修为尽废。
竹韧看也不看他,身形再次闪烁,追向最后一股顽抗的敌人。九幽剑在他手中,仿佛真的化作了蝶舞的指挥棒,每一次挥动,都有致命的青色剑蝶翩然飞出,收割着生命。
剑蝶或聚或散,或爆或凝,轨迹莫测,将木蝶斩的“诡”与“变”发挥得淋漓尽致,更融入了九幽剑的锋锐,威力倍增。
不过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巷中的喊杀声、惨叫声便渐渐平息下来。
最终,当最后一名试图翻墙逃走的劫修被一只从诡异角度袭来的剑蝶穿透后心,摔落在地后,整条窄巷彻底恢复了死寂。
月光依旧清冷,照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和狼藉的地面上。
竹韧独立巷中,九幽剑斜指地面,剑身青光缓缓内敛,滴血不沾。他微微喘息了几下,连续施展木蝶斩,对心神和真元的消耗也是不小。
他走过去,取下了所有劫修的储物袋,慢慢的走出窄巷。
重回赤焰城主街,虽然已是深夜,但依旧有些许灯火和零星行人。竹韧融入这稀疏的人流,慢悠悠地朝着城东方向晃去。
穿街过巷到了城东的山脚,顺着山路走到山顶。走进一个被墨竹林四面包围的洞府,墨竹居洞府到了。
他打开洞府大门,走进客厅,一股极其清淡的、混合着皂角与某种冷冽花香的洁净气息扑面而来。
室内,一切都和他两年前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桌椅摆放得整齐有序,桌面光可鉴人,连最容易积灰的多宝架上也干干净净。空气里弥漫着同样的清淡洁净气息,仿佛这两年的时光从未流逝,他只是早上出门,晚上归来。
“啧,”竹韧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小桃这丫头……还真是雷打不动的勤快。”
肯定是苏小桃定期过来,挽着袖子,仔细地擦拭每一个角落,给植物浇水,然后默默离开。
竹韧走到修炼室里,躺在竹床上。
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想着:“明天再清点那些破烂吧……先睡他个昏天黑地……”
念头刚落,沉重的眼皮便合了起来,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在这尘不染、静谧安然的墨竹居洞府中,他彻底放松了心神,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