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把江明艳哄好之后，跟她一起坐在灶房的门口，收拾周氏刚才挖回来的野菜跟少量的菌菇。
直到听到两声敲门声，她们才抬头。
便看到江辞他们。
江明艳很震惊，她没想到江辞他们竟然来家里了。
“祖母，他们怎么来了？”
江老太便想到了他们给孙蝶衣立了墓碑，江辞他们之所以能过来很可能是因为这件事。
她站了起来，把手上的泥巴在身上擦了擦，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直接迎了上去，“阿辞，你们来了。快屋里坐 。”
江辞看到江老太的刹那，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上次因为江明慧的事，他们见过面。
那个时候的江老太看着还是满头乌发，事情过去还没一个月，她竟然满头白发，眼睛看起来也浑浊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江辞的语气平和，脸上也变得温和了很多，“进屋就不用了，你们把我娘的墓碑立了起来，我来跟你们说一声感谢。”
“你娘也是我们江家的媳妇，我们给她立碑不是应该的吗？她以前也是我最喜欢的儿媳。后来发生的事，也是我们江家对不起她，做这些也是弥补我们心里对她的亏欠。希望她在天有灵的话，能够原谅我们。”江老太说的很真诚。
江辞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但是她能给孙蝶衣立了墓碑，这就够了。
“我娘善良，你们有这份心，她知道应该会原谅你们的。”
江老太的眼眶都红了，“阿辞，你能原谅我们吗？”
江辞半晌才开口，“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了关系，以前的种种我都放下了。我不会在怨恨你们。但我也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们还有牵扯。
今日过来，就是因为你们给我娘立的墓碑，我觉得有必要来跟你们是说声感谢。”
虽然江老太知道机会渺茫，但是听到江辞的回答，心里还是很难受。
“我知道现在是说什么都没用了，是我们把你给弄丢了，怪不得旁人，都是我们眼盲心瞎对不起你。”
她看向了站在江辞一侧的孙坚，“您就是蝶衣的父亲是吗？”
孙坚点头，“蝶衣是我女儿。我叫孙坚。事情的经过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并没有参与到害死我闺女的事件中来，我不怪你们。
我想知道蝶衣被你儿子带来这里之前的情况。可以跟我说说吗？”
江老太点点头。
“蝶衣她没有跟我们说过她的家庭情况，我们问过她，她说她都忘记了。
刚来的时候她的精神受了刺激，连话都不说，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个哑巴。
后来她在我们家里住下来，身体逐渐康复了之后，我从跟她平时的聊天中知道，她跟家人走散了之后，一开始自己流浪，饿了吃树皮草根，渴了就和河沟里的水。
因为她长得好看，就被人跟盯上了，哄骗帮她找家人，她相信了。那人就把她给带走了，转手就把她卖给了黑市里的人牙子。
她受不了刺激，精神就出了问题。
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不像正常人。
虽然她长得很好看，但是个傻子，跟她一起的人都被卖光了，只有她卖不出去。
人牙子当然看她长得好，是花了大价钱的。以为可以大赚一笔，没想到却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子。
丢了可惜，又卖不掉。
人牙子一生气就打她出气，她每日都是生活在恐惧中。
终于有一日，她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一直沿街乞讨。
老二看到她的时候，她正被几个乞讨的女人按在地上打。
看她可怜，老二替她赶走了那些抢她吃的乞丐，把她给救了。
老二给她买了一个馒头，她狼吞虎咽的吃了。我家老二要走，她就在后面跟着。
跟她说话，她也不吱声。
最后我家老二问她是不是要跟他回家？蝶衣点头同意了。
就这样，才把她带回来的。
一开始我并不想收留她，我觉得她不会说话，可能脑子有问题。但是我家老二说她可怜，把她留在家里，给她一口饭吃，等她恢复了，就把她送走。
她在我们家就留了下来。她每日都跟老二形影不离。我家老二也喜欢她。
过了大半年，她才开口说话，恢复到正常人的样子。
老二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我见他们互相彼此喜欢，就让他们成了亲。
然后第二年就有了阿辞。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个样子的。”
江辞也是第一次听到孙蝶衣原来还有过这样一段悲惨的遭遇，要是江老太说的都是真的，那江老二就是孙蝶衣的救命恩人。
“您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江家都这样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胡说吗？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刚刚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孙坚眼眶通红，蝶衣遭受的一切都是自己太马虎，走的时候发现她并不在车上，等他回去寻找的时候，人就已经不在了。
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面对那样的境况该有多害怕。
“都怪我，如果当时离开的时候能多看一眼，蝶衣就不会遭受这些。她都不愿意提起我们，她心里一直都在怪我。”
江辞看向孙坚，知道他此刻心里有多难受。
“外祖父，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太自责了。您也不是故意的。您今日跟我娘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她会原谅你的。”
“就算她原谅我，我也没有办法原谅我自己。”
“您现在还有江辞，她是蝶衣最爱的女儿。你好好待她的女儿，她会原谅您的。”江老太道。”
孙坚看向江辞，是的，蝶衣的女儿还在，他还有机会赎罪。
事情竟然以这种方式反转了，这是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你们救了蝶衣，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我很感激你们。听说你们的生活很艰难，我会给你们一笔银钱，让你们也能过上安稳的生活。”
一边的江明艳一听，眼睛都亮了，“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孙坚点点头。
“太好了，祖母，我们再也不用为吃饭发愁了。”
江老太没有理会江明艳，对孙坚道：“我们不要您的银钱。我想让你们帮我把我儿子从牢里救出来。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