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说话，什么是牺牲？我那一点……算了，懒得给你说这些，现在知道代局长为什么会让人给我带过来那些资料了吗？”
想了一下，蔡晓娟分析道：“你娶了一个日本女人，代老板不怀疑你会投靠日本人，反而怀疑你可能投靠地下党，也不对啊，你要是秘密加入了地下党，你就不会娶日本女人，这不是地下党的作风，明白了，他是怕你偏向地下党，我不明白，代局长为什么不害怕你投靠日本人？”
“动动脑子，哪怕我加入的李士群组织的情报机构，他代老板依然可以利用我为他办事！”陈学文说道。
“就这么简单？”蔡晓娟疑惑的问道。
“你总算长了点脑子，老太爷戎马一生，他出手帮过的人能差到哪里？老太爷的人品就是代局长不害怕我真心投靠日本人的底气！”陈学文笑着说道。
“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同我的处境一样，哪怕我出卖了自己的丈夫，代局长也怀疑我，哪怕你脱离了军统加入了新组建的情报机构，日本人也不会相信你！”蔡晓娟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说道。
“你说错了，日本人不会相信任何一个炎国人，哪怕是李士群，我比你强了一点，甚至比李士群强了一点！”陈学文笑着说道。
“就因为你在这种机构成立之前娶了个日本女人？”蔡晓娟疑惑的问道。
“这只是一个因素，最重要的是我一直处于藤原哲一和南造云子的算计之中，至今没有脱离他们的控制！”陈学文说完笑着看着蔡晓娟。
蔡晓娟抬眼凝着陈学文，指尖在桌沿反复摩挲。忽然，血色从她脸上褪去，只剩一片煞白——那双藏着锋芒的眼睛里，分明流转着洞悉一切的光。喉结微动，她猛然站起身，食指颤抖着指向他，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你......”尾音戛然断裂在齿间，胸腔里翻涌的惊惶化作指尖的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眼前人看穿。
就在这时，陈学文伸出一根手指头竖立在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蔡晓娟深深吸气，紧绷的肩膀渐渐松弛，低垂的眼帘下，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逐渐平息。她凝视着陈学文，声音低沉而冷静：“藤原哲一和南造云子的算计，你早就看透了。故意将自己置身局中，这招以退为进用得漂亮。可你就不担心，他们察觉这是你设下的圈套？”话语间，既有质问，又暗含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陈学文指尖敲了敲桌沿，眼底掠过一丝冷意：“藤原哲一和南造云子自然清楚——”他忽然抬眼直视蔡晓娟，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但我这个人，从来都在他们算盘里晃荡。脱钩？”话音未落，他已捻起桌上的医书翻动，纸页哗哗作响间，字句里藏着刀刃般的锋利，“得先让他们觉得，我一直还被他们攥在手里。”
陈学文嘴角扬起一抹笑，蔡晓娟看着那抹笑，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浑身发冷。她咬着牙，愤恨道：“你可真够阴险的！”说罢，她转身走向一旁，抓起自己的手提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医馆。
望着蔡晓娟离去的背影，陈学文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神色，唇齿间无声开合：
“藤原哲一……代老板……果然手段了得。”他指尖轻轻叩击着桌沿，忽而低笑一声，“不过水无常形，这盘棋……未必没有转圜余地。”
话音未落，他忽而长叹出声，目光幽幽望向窗外：“罢了……看来今后，是再难在炎国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