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切割出明暗相间的纹路，蔡晓娟轻叩门框三声，指尖还未离开冰凉的金属把手，就见陈学文仰靠在皮质转椅里，拇指深深陷进太阳穴的凹陷处，指节泛着青白。
她垂眸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鞋跟轻擦过地板，绕到椅后时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温热的掌心覆上对方紧绷的后颈，食指与中指沿着枕骨下方的风池穴缓缓打圈。
陈学文睫毛颤动，喉间逸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她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在指腹的力道中逐渐松弛。
过了一会儿，陈学文开口小声说道：“沪城特务处给你下达命令了没有？”
“没有！他们现在忙着刺杀汉奸，应该还没有顾上我！”蔡晓娟笑着说道。
陈学文指尖摩挲着杯沿，温热的水汽氤氲在两人之间，让他眼底的笑意都染上了几分朦胧。\"真没料到，特务处竟会派你来监视我！\"
他突然放下青瓷杯，杯底与桌面轻碰发出脆响，\"不过也好，你向来只用信箱同他们单线联络，只要行事再谨慎些——\" 话音顿住时，压低声音道：\"安全暂时不会有问题。\"
“你是怕特务处里有日本间谍？”蔡晓娟问道。
“谍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很正常，在沪城目前是日本人的天下，一些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会做！”
蔡晓娟手上的动作明显迟疑了一下，她知道陈学文是在用话点她。
“前几天上街，遇到了几个29军从战场上下来的兄弟，惨了，过的很快，我准备让青帮的成立一家黄包车行，让他俩去管，不图赚钱，给他们找个事做！”
蔡晓娟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给陈学文头部按摩。
下午。
陈学文乘车来到同程子卿约定的茶楼。
被检查过是否携带武器之后，陈学文被两名保镖引到一个包厢内。
看到茶台中间坐着正在泡茶的程子卿，陈学文笑了笑，直接走上前坐在程子卿对面。
二人都没有说话，你来我往的给对方斟茶倒水，喝了两泡茶叶。
“为什么来着？”程子卿笑着问道。
“这里是顾竹轩的地盘，日本间谍不屑于来这个地方，就是来了，也很容易露出破绽！”陈学文笑着说道。
“也是！顾竹轩的手下大部分都是苦力，这里的茶叶便宜，来的都是老熟人！”
“起初是想去你家里拜见，但是怕给你带去麻烦，毕竟你那位小妾、管家、女佣都不是简单的货色，后来想着去你办公室拜见，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没有你家里安全，我怕你办公室里有窃听器！”
看到程子卿笑了起来，陈学文笑着问道：“你好像都知道！”
“并不都知道，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但是办公室里的事情，我是收到你的信后才知道的，毕竟你在信上署名了！”程子卿笑着说道。
“不署名怕你不来，毕竟有求于你，不过我很佩服你，以身入局，明知道你那个小老婆是日本间谍，还敢把他娶进门里，如果不是大嫂支持，我估计你小舅子早就把你大卸八块了，大嫂才是最厉害的，你找了一个好老婆！”陈学文用羡慕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