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头，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不是。”
白芷：“？？？？”
“那你是？”
“你就当我是山神找来的帮手吧。”
白芷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空中传来山神的声音：“白芷，我不便下山，他跟你一起下山，也是一样的。”
“你唤醒我，于我有恩，你的要求我尽量满足。”
白芷：“…”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有种像是在说，你挟恩图报，我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白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能解决那山下的精怪吗？”
男子勾唇，轻笑了声：“应该可以吧。”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不甚在意，看着也是被山神临时拉过来的。
白芷迟疑了很久，最终才开口道：“我需要的是山神，不是其他人。”
“山神，我觉得你还是亲自下山一趟更好。”
话音刚落，白芷就等待着山神的回话，等了好半天，都没有听见有声音。
她抬起头，对上男人漫不经心的眼神。
“既然他拜托我去处理这件事情，就说明他现在不能下山。”
“小姑娘，何必强人所难。”
男人看似漫不经心，但眼神里已经暗藏冷意。
白芷沉默了许久，目光最终落在男人身上。
刚才天色太黑，没看清楚男人的模样，现在仔细看，他的五官虽然俊美，但却有种若隐若现的虚无感。
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看不到关于他的点点滴滴。
她压下心底的震惊。
“你也是这山中的精怪？”
白芷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对方轻笑一声，语气淡淡的：“你就当是吧。”
他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受人之托去处理事情，没必要和面前这个小姑娘说太多。
处理完事情他就走了，凡间的人和他也扯不上关系。
白芷更加确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人类，而是妖。
完全化成人形的妖！
在这个世界，完全化成人形的妖，修为起码有上千年，或者更久！
而且千年化成人形的妖，都要有大造化。
此人有如此大的造化，必定是积德行善，有大功德的妖。
难怪山神会委托他下山！
“是我肤浅了。”
白芷低声开口：“竟不识庐山真面目。”
“我叫白芷，不知如何称呼你？”
白彦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这小姑娘，看穿了他的身份？
“白彦。”
“好巧，我们还是一个姓。”
白彦轻笑了一声：“我们一族，都姓白。”
白芷挑了挑眉。
一族——
意思是，除了他以外，还有不少大妖存在于这个世界。
只不过他们没有出现在人世界。
或者说，他们其实隐于人世间，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白公子倒是坦荡。”
白芷轻笑一声：“那就劳烦白公子跟我下山一趟了。”
白彦嗯了一声。
白芷朝着身后的落千山抱拳：“多谢山神大人，我有样礼物送给你，或许能够助你修行。”
说完，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铁盒子。
那铁盒子上面冒着淡淡的白光。
山神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这是？”
“功德之力。”
白芷的声音很轻：“这算是我的谢礼。”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沉默。
在白芷说出功德之力四个字的时候，不仅白彦心下震惊，就连看不见面的山神都震惊了。
“你可知功德之力有多珍贵？”
这东西，就算做好事也不见得会有。
更别说当今世界灵气缺乏，功德之力更加难以获得。
就算你做一辈子的善事，也不见得会获得功德之力。
它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我知道。”
白芷声音淡淡的：“我赠送功德之力给你，是希望有朝一日，这世界有难，山神大人能够伸出援手。”
山神发出一声喟叹。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生于这世界，若是这世间有难，我必不会坐视不管。”
白芷点了点头：“有你这句话，那我这功德之力就没白送。”
白芷说完，将铁盒子缓缓腾出。
铁盒子在离开她手的瞬间，浮在了半空之中。
“山神大人，你加油恢复修为吧。”
或许他日这个世界面临毁灭，他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他或许能和自己一起阻止这即将要毁灭的世界。
铁盒子消失在了半空中。
山神收下了功德之力。
白芷见山神收了功德之力，转过身，准备下山。
旁边的白彦此刻正用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看着她。
“你也想要功德之力？”
白彦发出一声轻笑。
“我只是好奇，你刚才说这个世界有难，这句话是打比方，还是这个世界真的有难了？”
白芷勾了勾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反而道：“如果是真的，你当如何？”
白彦的声音轻飘飘的：“这个世界如果毁灭，被毁灭的，也只是那些普通的人类。”
“而我们，不会有事。”
言下之意就是，和我没关系。
白芷的目光沉了下来。
她的记忆已经无法再追溯到千年以前了。
有些记忆和画面甚至已经渐渐模糊了。
可当时的那种绝望和无助，早就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只要她想去回忆当年发生的事情，那种骨子里的恐惧就会蔓延全身。
这种恐惧，到最后她都没能克服。
或许这就是最后那一场神魔大战，她为什么会身死道消的原因。
“覆巢之下无完卵。”
“白公子，你肤浅了。”
他生于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的妖，还未曾有撕裂空间去往另外一个时空的本事，那么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一旦这个世界毁灭，他就算再厉害，也会受到波及。
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迟早会成为催命的符咒。
白彦的脸色微变。
他这人向来对什么事情都是无所谓的态度。
如果不是特殊原因，他应该是在这天地间逍遥的大妖。
但当年因为一个承诺，在山神沉睡之后，他守了这落千山千年。
守了落千山千年，也等于保护了人类千年。
这漫长的千年时光，其中的艰难，只有他一个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