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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生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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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何为云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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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云袖,名字是当年烟雨楼的老鸨取的。那时我刚被卖进楼里,瘦得像根蔫了的芦苇,粗布衣裳洗得发灰,领口磨出了毛边。我怯生生地攥着衣角站在她面前,不敢抬头看。她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身上的香粉味浓得呛人,指间夹着支银制烟杆,烟丝燃着的火星在昏黄的油灯下明明灭灭。

“抬起头来。”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我刚一抬头,就被她捏着下巴来回打量,指腹上的银戒指硌得我下颌生疼,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我看见她鬓角插着支金步摇,流苏上的小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晃得我眼晕。忽然,穿堂风掀起我洗得发白的粗布袖子,那袖子被浆洗得硬挺,边角卷着,像片打卷的枯叶。她愣了愣,竟笑了,烟杆往桌上一磕,烟灰簌簌落在描金桌布上:“这丫头片子,袖子甩起来倒有几分意思,像云绕着山似的。”

她松开手,金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震得我耳膜发麻:“就叫云袖吧,听着也雅致些。”

可我总觉得这名字透着股虚浮。云是抓不住的,风一吹就散;袖管是空的,藏不住半分暖意。就像我往后在烟雨楼的日子,看着繁花似锦,红绸缠柱,金灯高悬,伸手一摸,全是空荡荡的凉。

那年我十四岁,刚被牙婆塞进马车时,还以为是去大户人家做丫鬟。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牙婆塞给我的窝头早就凉透了,硬得像块石头。直到马车停在烟雨楼后门,雕花门楼上挂着的红灯笼晃得我眼晕——那灯笼足有磨盘大,红绸面上绣着缠枝莲,烛光从里面透出来,把周围的墙都染成了血色。我才明白,自己掉进了什么地方。

老鸨把我扔进后院的杂役房,里面堆着发霉的被褥,墙角爬着肥硕的蟑螂,有拇指那么大,甲壳在月光下泛着油光。她丢给我件浆得发硬的粗布裙,布料硬得像铁皮:“从今天起,学不会伺候人,唱不好曲子,就等着饿死。”说完“砰”地关上门,门闩落锁的声音像敲在我心上,震得我浑身发抖。

头三个月,我学的是最基础的规矩。天不亮就得起来挑水,井在院子最深处,井绳磨得肩膀青紫,像勒出了两道血痕。我个子矮,提不动满桶的水,只能半桶半桶地晃,晃到楼上,桶底早就漏了,只剩小半桶。有回撞见老鸨从楼上下来,她瞥了眼我手里的半桶水,抬脚就往我膝盖踹,我“扑通”跪在地上,膝盖磕在青石板上,疼得眼前发黑,水洒了一地,她的金镯子又开始响:“废物!连桶水都提不动,留着你占地方吗?”

学叠被铺床时更惨。老鸨要的是“四方四正,角如刀削”,我总也叠不好,她的藤条就往我背上招呼。第一回抽在脊梁骨上,我疼得差点叫出声,咬着牙没敢吭,第二回落在胳膊上,第三回……直到第七回,藤条抽得我后颈火辣辣地疼,我才终于把被角叠出了方方正正的棱角。那天晚上,我摸着背上的伤,一片一片的,像落了满地的鞭痕,眼泪掉在发霉的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学给贵客斟茶更是难。茶杯是薄胎白瓷,烫得像团火,我总握不住。有回给个留着八字胡的富商倒茶,滚烫的茶水溅在他手背上,他“嗷”地叫了一声,反手就给我一巴掌,打得我嘴角出血。老鸨听见动静跑过来,脸上堆着笑给富商赔罪,转头就把我拽到没人的地方,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朝我泼过来——那茶壶里的水刚烧开,滚烫的茶水溅在我胳膊上,立刻起了一串燎泡,像撒了把黄豆,疼得我浑身发抖,却只能咬着牙说“是小女笨手笨脚”。

最难的是学唱曲。教我的师傅是个面色蜡黄的老妪,姓李,据说年轻时也是红极一时的角儿,唱《游园惊梦》能让台下的王爷掷金钗。后来嗓子坏了,才退下来教徒弟。她总穿件深蓝色的斜襟褂子,袖口磨破了边,手里常年攥着把黑檀木戒尺,那戒尺被磨得油亮,一看就知道打了不少人。

她教我唱的第一支曲子是《醉花阴》,调子婉转得像根绕指柔,词儿却缠人。“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那“愁”字要转三个弯,我总唱不准,她的戒尺就往手心上招呼,一下比一下重。“你这嗓子是木头做的?”她瞪着三角眼,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贵人花钱来听的是柔情蜜意,不是你这破锣嗓子!”

手心肿得像发面馒头,指节处青一块紫一块。我就蹲在后院的石榴树下哭,那石榴树是楼里最老的树,枝桠歪歪扭扭地伸到墙头,树皮裂开了缝,里面藏着蚂蚁窝。夏天会结出红通通的果子,果皮发亮,可没人敢摘——老鸨说那是“镇楼树”,摘了会倒霉。我看着蚂蚁在树干上搬家,一队队排得整整齐齐,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蚂蚁,它们至少知道要往哪儿去,而我,连哭都得躲着人。

嗓子唱哑了是常事。清晨练声,练到太阳爬上墙头,嗓子眼里像塞了团棉花,咳出来的痰带着血丝。李师傅就往我嘴里塞胖大海,那东西泡在水里,涨得像颗皱巴巴的人心,涩得舌头发麻。我含着胖大海接着练,对着月亮唱,对着井水唱,对着石榴树唱。有回练《后庭花》,唱到“花开花落不长久”时,嗓子突然劈了,像破锣被敲了一锤,难听至极。

偏偏老鸨经过,她刚从楼上的宴席下来,脸上还带着酒气,听见我的破锣嗓子,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朝我泼过来。滚烫的茶水溅在我胳膊上,立刻起了一串燎泡,疼得我眼前发黑。“没用的东西!”她骂道,金步摇的流苏扫过我的脸,“再唱不好,就把你卖到码头给船夫当婆娘!那些船夫,个个粗野得很,保准让你哭都找不到调!”

我咬着牙,把眼泪憋回去。我不能被卖到码头去,我娘临终前说过,要我好好活着,活得像个人样。我含着胖大海,继续唱,直到嗓子眼里渗出血丝,才敢停下来喘口气。脚磨破了更不算什么,裹脚布浸了血,和皮肉粘在一起,晚上拆下来时,能撕下一层皮,疼得浑身发抖,可第二天还得穿着绣鞋练台步,一步三摇,像踩在刀尖上。绣鞋的尖头硬得像铁,把脚趾头挤得生疼,每走一步,都像有针在扎。

手心被琴弦勒出的红痕就没消过。琵琶弦是新换的,紧得像钢丝,我指尖按下去,疼得钻心,按弦的地方很快磨出了茧子,茧子破了,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琴弦,弹出来的音都带着股铁锈味。我把手指泡在温水里,看着红痕慢慢变成青紫色,心里却有点莫名的执拗——我得学会,我不能被卖到码头去。

十七岁那年,我终于有了登台的机会。那是个落雨的夜晚,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像有人在耳边低语。楼里来了位京里的大官,据说官至侍郎,最爱听《雨霖铃》。老鸨把我往前推,她的香粉味混着雨水的潮气,扑了我一脸:“云袖,今晚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你的了。”

我穿着月白的水袖裙,裙摆拖在地上,沾了些泥点,像团化不开的雾。后台的镜子蒙着层灰,我用袖子擦了擦,里面映出张苍白的脸,眉梢被画得弯弯的,像挂着两滴没掉下来的泪。我攥着琵琶的手在抖,指甲盖泛着白,指缝里还留着昨天练琴时磨破的伤口,一碰琴弦就疼。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开口时,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秋风里的落叶。台下有人嗤笑,我看见老鸨在台侧瞪我,眼睛里的光像要把我烧成灰。心沉得像灌了铅,我几乎要站不住,可当唱到“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时,忽然就不抖了——那曲子里的苦,像极了我每个挑水的清晨,井绳勒肩的疼;像极了每个被戒尺抽打的午后,手心火辣辣的烫;像极了每个躲在石榴树下偷偷哭泣的夜晚,被蟑螂爬过脚背的惊悸。

不用装,不用演,那些压在心底的委屈、恐惧、不甘,顺着嗓子就淌了出来,带着雨丝的凉,带着井水的涩。我甩出水袖,那月白色的袖子在空中划过弧线,像两道被风吹散的云,又像我抓不住的日子——被牙婆卖掉的那天,娘塞给我的粗布包;杂役房里发霉的被褥;李师傅戒尺上的木纹……所有画面都在眼前晃。

台下静悄悄的,连雨声都听得见。唱到“多情自古伤离别”时,我看见那位侍郎大人摘下了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眼睛。他袖口的玉扣在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不像老鸨的金镯子,只会叮当作响地提醒我有多卑微。

那晚过后,“云袖”这个名字,在苏州城传开了。有人说我把《雨霖铃》唱活了,唱得人心里发疼;有人说我水袖甩得绝,像真有云绕着山在转。老鸨给我换了间房,不再是堆着发霉被褥的杂役房,而是带雕花窗的耳房,里面摆着梳妆台,铜镜擦得锃亮,连被褥都是绫罗的,软得像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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