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山,古柏森森,云霭苍茫。
元觉洞内,燃灯身披一袭杏黄道袍,身旁亮着一盏宫灯。
灯火幽幽,一抹化不开的阴郁,出现在他眉心。
瞧着那血煞之气,自洪荒冲霄而起,染得天边赤红。
随即一股准圣威压,横亘八荒,燃灯心头一跳。
“冥河竟然斩了第二尸……”他口中喃喃,道心差点崩塌。
他费尽万年苦功,耗无数天材地宝,方于前不久跻身准圣。
如今境界刚稳,冥河却已善恶分明,一步登临斩二尸境界!
“同是紫霄客,难道就因吾少听了两次道祖讲道,便有如此大的差距。”
那南极仙翁能斩尸,人家是法则之主,自然不可按常理对待。
可冥河学着圣人的做法,竟然也能获得功德的,从而斩尸,燃灯的心态差点没崩住。
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身旁灯焰都跟着摇曳不定。
他回想当初听道的情景,隐隐有些后悔。
若知如此,哪怕不要机缘,不要灵宝,他也要一次不落的听完道祖讲道。
思及此处,燃灯对南极仙翁愈发痛恨,将未能听道的过错,全部归咎于他。
尤其是前段时日,南极仙翁竟然打上西方,找接引准提的麻烦。
本来燃灯还沾沾自喜,认为南极仙翁不知死活,竟敢开罪未来两位圣人,怕是走不出灵山地界。
谁料,西方二圣人竟是银样镴枪头。
二打一都未能留下他,关键是南极仙翁竟掌握了法则之力,简直惊掉了燃灯的狗眼。
直到那一刻,他才认清南极仙翁的实力,早已甩开他十万八千里。
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以他对南极仙翁做的那些事情,他们二人之间,实力差距太大。
一旦被南极仙翁找到机会,怕是不会对他留手。
在见识到常寿实力后,燃灯当场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猜测,此战南极仙翁看似无事,可二对一,内里定然损耗极大。
此刻偷袭,说不准能一击必杀。
趁他病,要他命!
燃灯也是行动派,当即壮着胆子,潜伏在灵山亿万里外,收敛所有气息,生怕漏出半点灵力波动。
只等常寿经过,发动绝杀一击。
谁料,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常寿的身影,仿佛人间蒸发。
燃灯不死心,一番推演,才知他竟转道,去了万寿山五庄观。
只觉胸口发闷,脸色由青转紫,却又无可奈何。
此番却做了无用之功。
自此,偷袭的计划,彻底泡汤。
燃灯那叫一个气啊!
至于等常寿从万寿山出来,再偷袭,那就是开玩笑。
连接引准提都没拦住他,他哪里打得过,全盛时期的法则之主。
对于燃灯准备偷袭之事,常寿并不知情。
即便燃灯真的偷袭,他也只会大叫一声‘来的好’。
毕竟,常寿手中,还有最后一枚茶道法则所化的茶叶。
那时,常寿定会毫不犹豫的,用在燃灯身上,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可见,燃灯的运道,还不算太差。
“也罢,静坐无益,是该去洪荒走走了。”燃灯收敛思绪,强压翻腾的道心。
他霍然起身,大袖一拂,收了灵柩灯。
“贫道还不信,洪荒之大,没有吾的机缘!”
话音落下,他化作一道黄芒,掠出元觉洞,直奔洪荒而去。
......
对于血海的动静,巫族倒是没有太大反应。
盘古殿内,十二祖巫正演练十二都天神煞大阵。
待血海的异象,传到不周山时,才引得众人瞩目。
“冥河倒是有些本事?”帝江抬眼一扫,便收回目光。
“可惜,那等污秽之地,对我巫族而言,意义不大。”
血海在祖巫眼中,亦是不毛之地。
既不能填饱族人肚子,还到处是沉沦的魂魄,他巫族看不上眼。
“哈哈,大哥,冥河再厉害,也不敢来我巫族放肆。”共工大笑。
“正是!他修罗族,若敢犯我巫族,一拳砸成血沫便是!”
祝融浑身火纹跳动,战意高昂。
其余祖巫纷纷应和,笑声震得盘古殿嗡嗡作响。
唯有后土,独自望着远方血云,黛眉微蹙。
她耳边回荡的不是修罗吼声,而是血海上空,那经久不散的哀嚎和怨气。
见此一幕,她心头莫名一紧,呼吸也跟着发闷。
“为何……吾的心情会如此低落?”
后土抬手轻按太阳穴,指尖冰凉。
她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可脑海空空荡荡,始终无法明悟。
一时间,心情有些闷闷不乐。
“小妹,汝怎么了?”玄冥似乎察觉异样,侧首询问。
后土轻轻摇头,勉强一笑:“无事,只是看到血海异象,心中感慨罢了。”
应付完玄冥,她再次抬眸,望向血海,眸光里带着些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