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扶楹上了飞船，轻禾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苍白着脸，尖声道：“不行——星空！你回来！你不能走！我是你的雌性，你怎么能抛下我？！”
她追着跑了几步，可飞船越来越远，几乎已经要离开她的视线。
轻禾赶忙折回来，一把攥住鸮疾的手臂，急声道：“快点！鸮疾，我们去追他们！我们一定要追上飞船！星空不能走，他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鸮疾看着轻禾癫狂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起初，他会和这个雌性搅合到一起，不过是看她漂亮，又是星空的雌性，出于羞辱后者的意味，他才会对她稍有不同，但如今，再漂亮的脸也看腻了，更何况，星空已经解契，抛弃了她，呵，一个毫无价值的雌性，他留着有什么用？
鸮疾一把甩开轻禾的手，高声呼喝一句：“走！”
他化作兽形，带着族人冲天而起，丝毫不顾轻禾惊恐尖叫的声音。
没把她带回部落，扔进雌洞里，已经是看在两人有过一段感情的份上了，再多的，呵呵，他可没那个耐心给她，要想活，就让她自己想法子去吧。
*
飞船上，扶楹站在甲板上看着远方。
星空立在她身旁，神色迟疑了一下，低声道：“为什么你可以……”
伴侣契约是兽神定下的规则，从古至今，兽人大陆从未有过这么轻松的解契，为什么扶楹可以？曾经的她是无法做到的，否则也不会导致绿洲部落覆灭了。
难道，三角海域的另一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神通？还是兽神就在另一端？
扶楹侧眸看向星空，狭长的眸子里似有星光流转：“你觉得呢？”
星空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扶楹的额间，那里，不再是一星纹路，也不再是兽灵花，而是一道极为复杂的纹路，每一笔都好似蕴含着他所不知道的力量，盯得久了，双目都有些刺痛，让他不自觉别开脸，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兽神的规则太老旧了，已经不太适合如今的兽人大陆。”
“我们应该制定新的规则了。”
扶楹向前几步，站在飞船最前方，晨曦的光透过云层照射在她身上，微风扬起她柔软的衣衫，整个人好似乘风归去的神只，让星空不自觉垂首，不敢再看。
不过，他心里已经明白，为什么扶楹能轻易解除掉他与轻禾的契约。
飞船缓缓来到金雕兽人的领地。
扶楹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兽人们，眉梢一挑，转而看向鹜。
他金红的眸子盯着这些兽人，脊背笔直，像是一杆杀意凛然的长枪。
“怎么回事？”扶楹微讶，上前几步。
这些兽人并非金雕兽人，应是其他部落跑来的。
郁离看到扶楹回来，松了口气，低声道：“他们是附近几个部落残存的雄性兽人，他们利用雌性和幼崽哄骗我们的猎物，被鹜发现了。”
这种事在北山时有发生，并不是偶然，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扶楹看着这些跪在地上，神色可怜的兽人，抬手拍了拍鹜的手臂，后者抿了下唇，神色稍微缓和，沉声道：“你们走吧。”
“让他们上船吧。”扶楹看着这些面色疲惫麻木的兽人，平静开口。
她此行本就是为了搜罗兽人，带去极品男团城邦，成为本土公民，都是北山兽人，用起来自然比其他部落的兽人要可信些，这就是“老乡间”微妙的感情了。
闻言，兽人们先是一愣，旋即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纷纷哭喊着道谢。
鹜眉头一皱，对这些兽人，他没什么好感，利用雌性和幼崽，博得同情关注，哄骗其他部落的食物，这样的人即便是带到了极品男团城邦，也是麻烦。
“我们正缺……嗯，劳力。”扶楹朝鹜眨了眨眼，小声说道。
鹜看着自家雌性的模样，忍不住低笑一声。
郁离收回目光，抬头看了一眼飞船，霜原部落的兽人们正在安顿这些刚上船的兽人们，他道：“金雕部落也准备好了，上船后，我们就离开？”
扶楹眉梢一挑，摇头：“是你们先离开，我有点事要去办。”
“我陪你。”鹜握住扶楹的手，毫不犹豫开口。
“你陪我，那船上的兽人怎么办？万一再发生上次奇鲸部落和裂空部落的事呢？没事，我自己可以，就是一点小事。”
“往三角海域去的路上，若是碰上求救的兽人就带上，尤其是海兽人。”
海兽人数量不少，三角海域庞大，更是缺少新的种子。
寒季后，北山海域海底的熔岩消失了，不过，也蒸腾掉了绝大多数的海水，海平面降低，海兽人的生存空间大大缩减，如今也是苟延残喘。
一旦北山再发生一次海难，这些海兽人是活不了的。
扶楹转头看了一眼入眼的碧绿，一如当初刚到兽人大陆时一样。
鹜眉头紧锁，看着扶楹的神色，终究是没说什么，作为她的兽夫，要做的，不止是陪着她，还有帮她，来自北山兽人的信仰之力，对阿楹来说同样重要。
很快，金雕部落上船，飞船在扶楹眼中渐行渐远。
她摊开手掌，掌心流转着金色的光晕，这，就是来自兽人的信仰之力。
北山兽人虽然不多，但他们的信仰之力却极为纯粹。
扶楹缓缓消失在原地，再睁眼时，便已经来到了当初采摘“花叶双生”时的地方。
在这里，她遇到了狰苍，也因为后者，知道了兽人大陆的城邦文明，也莫名其妙得到了神位，世事无常，算是改变了她很多的打算。
她来这里，自然是想要清理这一块被毒气弥漫的区域，这是当初狰苍将神位留给她时，留下的任务，她虽说嘴上蛐蛐，但，总不好就这么放任不管。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再见到癞十八。
当初几大部落联手，覆灭黑鳄沼泽时，癞十八没有留下，他离开了，当然，这是人之常情，她非常理解，也并未生气，只是再次见到癞十八，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