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楹望着伽，没有回答这话，而是道：“你如今算是霜原部落的首领？”
伽苦笑一声，咬唇道：“什么首领，只是能帮着族人做些事罢了，首领的位置，应该是……”她顿了下，抬眸看向扶楹，低声道：“应该是清澜阿哥的。”
清澜一直是霜原部落天赋最出众的战士，如果不是因为在部落交易会上遇到了绿洲部落的首领之女，被她盯上，也不会沦落为星纹破碎的兽人，霜原部落也不会命运多舛，经历那么多可怕的事，如今，很多事都改变了。
清澜阿哥虽然重塑星纹，恢复了实力，可他也离开了部落。
他要追随自己的雌性，霜原部落首领的位置，他不需要。
扶楹神色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环视了一圈霜原部落的山洞，平静开口道：“你也看到了，北山这段时间以来，灾祸频出，几乎波及到了所有的部落，甚至，海兽人都被迫离开深海，到岸上来求生存，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灾难下，没有一个兽人能够幸免于难。”
“当然，我来不是强迫霜原部落的兽人离开故土，前往三角海域外。”
“如果你们要留下，我可以为你们布下防护阵法，至少能在这一小片土壤上，为你们提供些许庇护，但一旦离开了领地的范围，就随时可能出现意外，明白？”
扶楹声音不疾不徐，落在伽的耳中，倒是平复了她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神色沉重，许久，小心翼翼看了扶楹一眼，低声道：“我能问问，清澜阿哥为什么没来吗？他是怎么想的？他希望霜原部落跟随你离开北山吗？”
让一个部落离开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这需要极大的勇气。
提及清澜，扶楹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幽光。
她抬眸看向伽，妖艳的五官上没有一丝情绪泄露：“清澜尊重你们的选择。”
前往三角海域之外，不代表是好的选择，或许会成为更残酷的开始，而留在北山，也不意味着会被灾祸彻底吞没，毕竟，攻略完成，解决掉兽神的苦恼，这些灾祸也会随之消失，而有她布下的防护阵法在，最起码可以确保霜原部落不至于彻底湮灭。
这是她在离开北山之前，唯一能为清澜做的事。
伽眼圈一红，低垂下眼眸，轻声道：“我得和族人商量一下。”
扶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沉吟道：“清澜的阿母呢？”
伽微微一愣，沉默地领着扶楹去往了一个偏远的山洞。
这里距离霜原部落的中心区域有些远，几乎已经临近了她当初布下的灵石边缘。
扶楹微微蹙眉，伽察觉到她的目光，立马解释道：“是格玛鲁自己选择住在这的，清澜阿哥也是知道的，族人们并没有欺负过格玛鲁。”
说话间，一个瘦弱的老雌性从山洞里出来。
她在看到伽时，眉眼温和，刚欲开口，就看到了站在伽身侧的扶楹。
格玛鲁瞳孔一缩，手掌都握紧了。
她自然认识这个害了清澜，又给予了他新生的雌性。
伽上前，轻声道：“格玛鲁，这是清澜阿哥的雌性，她特意来部落里看你的。”
扶楹朝格玛鲁微微颔首，旋即与伽说道：“你先去忙，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提起正事，伽的神色又严肃了几分。
她抿了下唇，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旋即转身快步离开了，背影有些仓促。
格玛鲁望着扶楹，身躯紧绷，对待后者，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不用紧张，我来，只是想替清澜看看您。”扶楹上前，打量着这个曾用瘦弱身躯护着清澜的老雌性，她其实算不上有多苍老，只是常年的病痛与饥饿折磨，褪去了年轻时候的美丽，变得如同干柴一般，而她的雄性，似乎也都死在了疫病折磨中。
从这一点来说，“扶楹”其实是她的仇人。
格玛鲁果然态度很冷淡，平静道：“不用了，你只要好好对待清澜，我就满足了，要是没什么事，你就先走吧，我这里不方便让你进去。”
说完，格玛鲁转身就往山洞里走去。
扶楹从始至终目光沉静，并没有因为格玛鲁的态度而愤怒。
待格玛鲁进了山洞，扶楹才走近几步，纤手一挥，地上就多出了许多可以保存，容易克化的食物，旋即朝山洞里道：“这些都是清澜让我带来的，希望您保重身体。”
话落，她转身离开了。
扶楹走后不久，格玛鲁就慢吞吞从山洞里出来。
她望着满地的食物，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旋即想到清澜为她展示过的，能够储存很多食物的小袋子，这些，都是扶楹留下的，她是被兽神眷顾的巫女。
格玛鲁神色复杂，抿了抿唇角。
*
扶楹在伽的山洞里坐了一会，外面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
伽带着几个年长的雪豹兽人过来，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他们有些事想问你。”
扶楹眉梢轻挑，颔首道：“问。”
一个须发花白的雪豹兽人开口道：“巫，我想知道，霜原部落的兽人离开北山，前往三角海域时，清澜愿意成为我们的首领吗？他可以带领我们吗？”
他们可以相信扶楹，也可以跟着她，但却并不希望她来领导霜原部落。
雪豹兽人骨子里是极骄傲的，更何况，扶楹曾伤害过霜原部落，尽管她弥补了自己的过错，还成为了清澜最心爱的雌性，也不妨碍他们心里生出些小心思。
扶楹看向几人，淡淡道：“不会。”
清澜已经被带到了三角海域外，自然不可能亲自来率领霜原部落。
闻言，几个雪豹兽人面面相觑，表情都有些难看。
伽也沉默下来，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
扶楹看着面色大变的几人，静静加了一句：“清澜虽然无法当你们的首领，但我可以保证，在前往三角海域的路上，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她的话却没有让雪豹兽人们神色缓和。
须臾，他们有了决定。
“我们不想离开世代生存的族地。”
扶楹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起身往外面走去，伽紧随其后，迟疑道：“你刚刚说……”
“放心，我会在霜原部落布下防护阵法，只要你们不离开这个范围，能确保安全，我也不希望清澜回家时，看到自己的部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