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尸臭。”禁军副统领道。
城防营副指挥使点头，“想来这户人家已经遇难。”
被拉着一同来此处的汪望心中一颤。
该不会，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吧。
“上钩索，进去开门儿。”禁军副统领一声令下。
两道钩子挂在围墙顶上，两人身形敏捷的登上围墙，跳进去，将门打开。
禁军和城防军悄声涌入。
一间一间屋子搜过去时，那些白巾士兵正在屋里换衣裳。
外面留着站岗放哨的白巾士兵来不及呼喊，便被羽箭射杀。
重物落地的声音到底引起了里面之人的警觉。
几十人顾不上身上穿的什么，拿起武器便出来迎敌。
只是终究寡不敌众，所有白巾士兵皆被拿下。
如此，蒋鼎之谋反一事，才彻底落下帷幕。
同时，失踪好几日的惠妃娘娘兄长、三皇子宣王岳丈、萧家家主萧齐终于找到了。
“母亲，好在先前来问了您的意见，没有给漪姐儿同那萧家二郎萧冷定下婚事，不然我的漪姐儿就毁了。”
今儿是给老夫人请安的日子。松鹤堂内，大夫人沈明珠，二夫人赵惊华皆在此处。
“还是母亲英明，谁知道那萧家表面上定下萧家男儿年过四十方可纳妾的规矩，私下里却瞒着妻子豢养外室，甚至还让外室生儿育女，过着当家主母般的日子。哪家姑娘嫁进萧家都是倒霉，简直寡廉鲜耻，败坏人伦。”赵惊华一阵后怕，忍不住抚着自己胸口，破口大骂。
她就林漪那么一个闺女，若是嫁进萧家那样的人家，以后不知道要被夫家欺瞒成什么样儿。
“说来也是，堂堂二品大员，萧家家主。又是惠妃娘娘的兄长，宣王的岳丈，竟然做出这种事儿来。也是老天开眼，叫那些贼寇那么巧就摸进了萧齐养着外室的院子，真是死有余辜。”沈明珠也附和道。
这样的男子定是所有女子都唾弃的。若是要纳妾，光明正大纳了就是。偏偏要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没得叫人恶心。
“那是我们漪姐儿有福气，有福之女自是不入无福之门。萧家平日行事高调，还一力打压先太子。如今先太子这样的境况，萧家可以说是功不可没。只是他们不知道当年先皇后在圣上心中的地位，不知道先太子在圣上心中的重量。圣上心中，怕是对萧家早就不满了。”老夫人轻捻手中佛珠，缓缓地道。
不然萧家这样的事儿怎么一点遮掩都没有，就传得满城皆知？
自是因为有人想叫萧家声名扫地罢了。
“只是可怜了宣王，为他人做嫁衣......”老夫人话说一半儿，轻声叹息。
沈明珠和赵惊华皆不再接话，瞧着时辰差不多，都告辞离去。
说起外面关于萧家的传言。
原是身为惠妃兄长、宣王岳丈、萧家家主的萧齐在外面豢养了外室。
萧家一派的言官时常弹劾前太子赵乾，惹得皇帝心中不喜，皇帝有什么辛密计划自不会告诉萧家一派。连三皇子、四皇子也是皇帝得到蒋鼎之消息时，寻了理由将其留在宫中。
蒋鼎之造反那日，萧齐正好去了外室那儿。本想着夜里晚些再回去，谁知道，下起了雨，外室又痴缠，他便留了下来。
因着是养的外室，萧齐也不敢太引人瞩目，安排的仆从便不多。
且因萧齐不敢常去外室那儿，明面上这宅子就是那外室当家。除了正门处的两个门房，前院儿的一个管事和几个小厮，其余的皆是丫鬟婆子。
赶巧不巧，那些贼寇好运气地挑中了这么个软柿子。
恐怕萧齐也没想到，堂堂萧家家主，竟然这样草率地殒了命。
萧齐的尸身同那些丫鬟婆子的尸身摞在一处，丢在偏远些的柴房里。隔了五六日，臭气熏天，蛆虫乱爬了才被找到。
人死了不说，身后名更是如同他的尸身般，叫人臭不可闻。
普通人若是豢养外室，不过是家中妻妾闹一闹，传出去也只是件男子的风流韵事罢了。
只是萧齐是谁？
萧家家主、朝廷命官。
当朝对官员狎妓、豢养外室都有明律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禁别宅妇人，如犯者，五品以上贬远恶处，妇人发配为奴。
且萧家又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祖训。
萧齐在国法和家规上反复横踩。
萧家、惠妃、宣王皆被萧齐连累。
萧齐是萧家家主，是萧家的领头人。外人只会认为萧家上行下效，萧家不知道还有多少像萧齐这样的人。
萧家百年积攒的家风优良的名声毁于一旦，引得好几个同萧家男儿定下婚事的高门贵女上萧家退了婚。
萧家一派先前费尽心思弹劾太子，皇上早就恼了他们。现在寻到由头，直接将已死的萧齐贬为庶人，并当众训斥萧家私德不修。
皇帝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将朝堂上自认清高的萧家人训得红了脸，萧家一派的文官也脸皮发红地低下了头。
惠妃因萧家所累，让皇帝训斥了一通，原本同四皇子生母娴妃同理后宫的权利也被收回。
至于宣王，先前背靠萧家，又内有执掌宫权的惠妃娘娘，是最热门的储君人选，也因萧家一事沉寂下来。
好在皇帝暂时并没有再立储君的打算，倒是叫宣王好受许多。
贼寇皆被拿下，京都城中终于安全。
平宁侯府的下人终于可以如往常般告假。
前几日城南靠近城门不远处着火，在平宁侯府只能瞧见大概的方位，不知道有没有殃及余家。
这几日府上看管严格，信件送不进来也递不出去。且京中众人都知道城中暗藏着贼寇，连跑腿儿送信的小童也不敢随意出门儿。
如今可以歇息，林岁安立即告了假。
叫也想立即告假去看林改的春鸢追着林岁安好一通贿赂，叫林岁安同她换换，让她先休假出府。好在林岁安心志坚定，抵挡住了金钱的诱惑。
回了余家，路过那处着火的地方。
十几间民房被烧得只剩框架，如今正在重修。
好在那夜下了雨，潜火队的火兵和百姓们在贼寇走后又大着胆子回来救火，才没叫火势蔓延开去。
火，并没有烧到余家去。
林岁安松了口气。
到了余家，林岁安敲门。
来开门的，却是头上包着纱布的张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