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场上,燕林一身紫色绣竹劲衣,腰间系着黑色腰带。
这身打扮,衬的他整个人腰细腿长,俊逸非凡。
燕林足尖一点,利落的翻身上马,扭头冲盛雾霁俏皮的眨眨眼,豪气万丈的道。
“霁儿,等我把那簪子给你赢来。”
他的笑容干净,漂亮的眼睛看向盛雾霁时,带着纯然的欢喜和爱意。
马球场边的盛雾霁摇着手里的团扇,不施粉黛的嫣然一笑,竟比繁花还美。
“我等着。”
她的声音不高,可里面纯然的欢喜和亲近毫不掩饰。
燕林闻言,高兴的挥舞了一下马鞭,骑着自己那头高头大马就飞扬而去。
盛雾霁旁边刚结婚不久的平宁郡主,见盛雾霁的目光一直落在马场上。
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语带打趣道。
“你们可真是黏糊,连打个马球都依依不舍的。”
盛雾霁睨了平宁郡主一眼,学着她的语气打趣道:“没有你和齐国公世子粘糊。”
她说着,还指了一下平宁郡主身后端茶的侍女继续打趣。
“看看,我们只是在这里站会,世子就让人送茶来,就怕你口渴,没有合口的茶水。”
平宁郡主俏脸染上一点粉色,她举起团扇挡住脸,语气娇羞的怼了盛雾霁一句。
“你这张嘴真是不饶人,我不过调侃你一句,你就得理不饶人,非得还回来不可。”
盛雾霁笑笑不说话,继续观看场上的比赛。
燕林打马球的时候,神色专注,动作利落有力。
有时他出手极快,像一头猎豹,看谁时机,一击就把球打了进去。
然后听着场下的尖叫声,他笑容灿烂的冲盛雾霁得意的招手。
等盛雾霁给他回应后,他就像得到糖果的孩子。
手里的动作更加凌厉,打的对面连连败退。
赵祯在远处的高台上,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抿紧,袖子里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头。
私下观察盛雾霁这么长时间,他发现盛雾霁对待燕林还真的不一样。
她会冲燕林露出笑容明媚的笑容 偶尔会和燕林打闹。
会因为燕林的笑话,露出两个精致小巧的虎牙。
在燕林面前,盛雾霁的小表情总是很多。
好似那个对人清冷淡漠的盛雾霁,是另一个人一样。
赵祯觉得胸口堵的慌,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一把拉上面前的帘子,等看不到那刺眼的场景,他才重新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傍晚,赵祯回宫在书房处理折子,张茂则快步进来,附在赵祯耳边小声说道。
“官家,燕统领的大娘子怀孕了。”
“喜的燕统领的父亲燕侍郎,拿着花生和糖,站在自家府门口,见人就派送。”
赵祯提笔的手狠狠一颤,他正在批阅的折子上,瞬间落下一滴朱砂。
望着面前折子上,如同自己眼泪都朱砂滴。
赵祯猛地扔掉手里的笔,大步去了观星台。
张茂则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他陪着官家在观星台站了一夜。
第二天,官家换上朝服,面色如此的上了朝,下朝继续处理公务。
晚上也不独自去福宁殿睡,而是去了张婕妤的寝宫。
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宠的张妼晗,见到好久不见的官家,顿时高兴不已。
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又想起赵祯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冷落,她抱着赵祯是又笑又哭。
赵祯任由张妼晗抱着自己,也不回抱她,只是安静的坐着,像一桌没有情绪的木雕。
等赵祯雨露均沾的把自己的后宫转了一圈后。
张茂则看着又开始宠幸妃子的官家,这段时间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面。
外面人都在传,官家是接二连三的死孩子,眼看继承人无望,以后恐怕要过继子嗣。
所以对后宫的娘娘们彻底失望,才宁愿一个人睡,也不进后宫宠幸妃子。
可只有张茂则这个贴身伺候的人知道。
官家哪里是对后宫的娘娘失望,他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看上别人的大娘子了。
现在燕统领的妻子怀孕,官家估计是被这个孩子刺激到了,才恢复了正常。
其实赵祯确实很在意盛雾霁肚子里的孩子,可也没在意到愿意放弃盛雾霁。
真正让赵祯放手的原因,是盛雾霁对燕林的特殊和感情。
要是盛雾霁对燕林只是丈夫的尊重,自己绝对会出手,让他格外心痛的是,并不是。
*
赵祯站在皇宫的最高处,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他伸出手,看着雪花落在自己手心。
又被手心的温度融化成水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水滴又变成雾气,回到天空中。
赵祯心里平静了许多,他没有回头,只是语气淡淡都对身后的张茂则道。
“去给燕林送些东西,男女都要有。”
张茂则嘴角抽了抽,还是恭敬应了一声,下去办事了。
现在这个情况也好,官家把自己的不伦的感情藏在心里面,燕统领和他的夫人过他们的平静日子。
*
张茂则来送东西的时候。
徐和也来燕府看自己怀孕的女儿,她听说这事,很是高兴。
女婿受官家看重,又位高权重,未来前途光明。
自己闺女现在又怀孕了,等她彻底生下儿子,也算是在燕家彻底站稳脚跟。
自己这几年,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了。
自己这辈子,算是女子中过的比较失败的那一种。
可徐和希望,自己的女儿这辈子能一生顺遂,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
徐和把女儿屋里面伺候的人,全部打发出去。
慈爱的摸着女儿已经微微突起的肚子,小声问道。
“你现在身体不方便,燕林有纳妾的意思吗?”
盛雾霁头靠在徐和的肩头,神色慵懒的道:“没有,他说只要我一个人。”
徐和面色欣慰,语气温和:“不错,燕林是个好孩子,母亲当初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孩子心诚。”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出几分恨铁不成钢。
“你哥哥这辈子算是栽在林檎霜身上了,他现在成天跟林檎霜待在一起,宛如一对真夫妻。”
“他现在恐怕连你嫂子的院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弄的你嫂子天天来寿安堂掉眼泪。”
“不过我听你嫂子说,她要给你哥哥寻一个知书达礼的妾室,想来以后我的耳朵也能清醒几分。”
盛雾霁靠着徐和,安静的听着她念叨这些。
自己知道,母亲说自己,一是怕自己怀孕的时候无聊。
另一方面,估计也是憋狠了,想找个人倾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