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非原本想问，要不要她帮忙将这些人拼凑起来，想想还是算了。
她现在是条蛇，又没有人身，想要帮忙不容易。
与其给她希望再让她难受，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
顾知非正沉浸在要如何去安慰年幼的花无涯，告诉她，人都是会死的时候，后者已经将尸体排开，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跳上这些焦炭尸体，一脚踩在他们的头颅，四肢，躯干上，将所有的所有都踩得稀巴烂，用脚尖碾成粉末碾成灰。
接着蹲下身，将所有灰烬混合在一起，最后飞起一脚，将灰扬了。
站在漫天灰烬之中，花无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看着她脸上的笑，再看向她滴血的手，顾知非一肚子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是了，她怎么就忘了，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长大如此小时候也是如此，她怎么会因为区区灭一个门，就难过得活不下去呢？
再者，瞧着刚刚连几个孩子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她，无所顾忌的打骂她，恐怕她在这里的日子过的也并不舒坦。
死了就死了吧。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无辜的。
顾知非现在不是在安慰花无涯，她简直就是在安慰自己。
花无涯做完这些后，随便从衣服角上扯了块布下来，胡乱包扎了一下手，又望了已经成灰的府邸一眼，毅然决然的转头离开了此处。
她看了看，将灰抹了一脸，去了最热闹的集市。
顾知非有些担心。
一来，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位的家族，仇家不知道有没有走远；二来，现在的花无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钱的样子。
但很快，顾知非就明白，这个担心也是白搭的。
花无涯往人群里一扎，手里就多了四五个口袋，每个里头都有不少的铜板。
她小小年纪，眼力却不错，往人旁边一过，就知道人家有钱没钱，顺带着将荷包给人家掏出来。
一看就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
顾知非很想给她翻个白眼，只可惜蛇身不便，没翻成功。
“你，吃什么？”
花无涯盯着墙角的耗子，顾知非如果不说话，她就要去抓那耗子给顾知非吃。蛇嘛，不都是吃耗子的么？
“和你一样。”顾知非回答的很快。她总觉得要是回答的慢一点，花无涯就要把那只臭烘烘的耗子塞进她嘴里了。
花无涯闻言，果然不再关注那只耗子，转头去了酒楼，要了一个最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桌子菜，挡在顾知非身前，说：
“吃吧，多吃点，明天还有。”
顾知非有些犹豫。
她不吃这顿饭，顶多算是旁观犯罪，吃了这顿饭，她就是花无涯的犯罪合伙人了。
见她迟疑，花无涯没再理会，低着头扯了一只鸡腿，三两口就吃了干净。
瞧她吃得很香，顾知非也觉得有些饿。
她斯文的爬到盘子前，看中了一块牛肉，刚想咬上一口，花无涯的手就已经过来，将碟子一倒，再搁下的时候，碟子里已经干干净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