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平生碌碌，无所成焉。唯愿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如是而已。”
全篇念完，众人也没从中感受到什么奇异之处。
“这就是篇游记之类的吧？”木老迟疑道。
季昭赞同点头：“这就是。”
虽然可以看出文采斐然，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季昭伸手抓了把那些墨字，果不其然抓了一把空气回来。
而且这些字也没有提示信息，还得靠她自己来找猫腻。
众人各显神通，有用灵力的，也有用法宝的，可完全无济于事。
侏儒怀疑起季昭的真实身份来：“你真是文圣弟子？那为什么解不开这道谜题？”
季昭维持淡定，哼了一声：“你的师尊会把他从小到大的事全部告诉你吗？这只是我师尊的日常罢了，根本不值一提！”
反正她也没见过文圣，夸大了说也没有人找麻烦。
与此同时，季昭也在紧急思考收服山河文卷的办法。
她清清嗓子：“既然是文圣的遗物，那肯定不能用蛮力来达成目的。”
女修笑了笑，表情玩味：“小家伙，要不说点有用的吧，莫要耽误诸位时间了。”
季昭眼珠一转：“要不，你们每人来一句诗当读后感？”
现在还没想出办法，只能先拖延时间了。
“诗？为什么要念诗？”大汉不耐烦道，“老子最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季昭理直气壮地说：“都说了是文圣遗物，开启方法肯定要有文学气质啊！说不定你们之中就有人能成为我的师弟师妹呢！”
“我先来！”谢怜竹举起手，准备给大家打个样。
他站在那些文字面前，摇着扇子朗声念诗：“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
“小郎君，你胆子很大嘛。”女修脸上笑容更盛。
这句诗令人侧目，其中意思简单易懂，连大汉都能听明白。
这不就是挑衅吗？
空气里的墨字泛起金光，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荡漾起一圈圈波澜。
大汉惊叹道：“真的有用！”
季昭也属于瞎猫碰上死耗子，松了口气，连忙催促众人：“你们一个个上去念，快点！”
趁这个时间，她自己则有了新的想法，跑到不同的方向观察那些字。
她笃定自己的提示不会失灵，也不相信自己真倒霉又遇上假装死物的活物，于是尝试着变换角度观察，试图激活提示。
这样果然有了一丁点效果。
季昭跑到墨字的左边，侧身弯腰查看的时候，眼前忽然就蹦出了一道提示。
【山河文卷：文圣墨宝，有夹层，看似在此空间，实际是在灰霾城与修仙界两处空间的夹缝处。若对诗切合文圣写下此文时的心境，则墨宝立现。当然，你也可以从这个缝隙里强行扯出来，但不保证是否会引起空间崩溃以及文卷损坏。另外，从斜上往下看，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看到后面的提示，季昭刚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
她可不想当罪人。
还是老老实实念诗吧。
只不过文圣当时的心境是怎么样的呢？
正思考着，那边的几人都念完了诗。
魔修们中只有灰袍道人的诗引起了浅淡的金光。
季昭这边，除了三师兄，就只有顾青柏了。
他们念的都是关于民生多艰的诗。
然而虽然泛起了三次金光，但墨字们依旧原模原样。
季昭这时已经站在了墨字的斜上方，低头往下看。
下方有人催促：“就差你一个没念了，不会是怕了吧？”
季昭没理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墨字时不时的扭曲。
果然，每当扭曲时，文章就大不一样了。
“余与清月构城甫成，彼茹毛饮血之民遂居焉。吾二人训以礼义，历数百载，其风渐淳，余心甚慰。然欢愉未久，讵料人心叵测，彼辈竟视吾等如寇雠，阴图逐之。遂密谋作乱，余虽有预料，然其行酷烈，犹令余股栗心悸。是夜，烈焰噬城，积骸蔽野。余与清月睹此惨状，五内摧伤，弗忍复视，乃怆然引去，绝迹红尘焉。如有后者视之，当以吾二人为诫。”
这应当是文画二圣建立灰霾城之后的事了，季昭一字不落地念了出来。
南疆魔修惊奇道：“在这之后，中心城就成魔修聚集地了？”
“应当是如此。”谢怜竹摇着扇子思索，“那这句诗，应当是要切合文圣的两种心境。”
大汉愈发焦躁，急得抓耳挠腮：“你们正道怎的这么麻烦！”
哪怕顾青柏和谢怜竹诗词储备量丰富，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同时切合两种心境的诗。
倒是季昭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后，念出一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
“诶这句倒是切题……”谢怜竹赞叹道，“季小昭你简直是个天才！”
果然，季昭一念完，整副字就开始荡漾起圈圈水波纹，墨字晕开消散，不成形状，聚在一起形成一小团墨水。
然而众人似乎都忘了角落里不起眼的金焰。
火势猛地变大，加速舔舐着尚未化成墨水的字，那些被舔舐的地方化作片片灰烬向下飘落。
“快灭火！”不知谁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开始行动，泼水的泼水，刮风的刮风，甚至沙子和虫子都上了。
但金焰却愈发炽盛。
“那是不是……”谢怜竹欲言又止，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金龙的火焰，于是看向季昭。
或许小师妹又有解决的办法呢？
可这次季昭摇摇头，她能控制自己身体里已经炼化的金焰，但外面的控制不了啊！
谢怜竹也急。
那可是文圣的遗物啊，多少文人墨客梦寐以求的宝物。
要是就这么被烧了，山河文卷可就少了一张，那他和顾青柏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想想就头皮发麻。
谢怜竹连忙抓住小师妹的肩膀摇晃：“快，季小昭你肯定有办法，动动你天才般的小脑瓜，快！”
季昭被晃得晕乎乎的，眼冒金星：“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晃我呀！”
图南两步上前，大手带起一阵劲风呼向谢怜竹头顶。
“邦”的一声，好听就是好头。
季昭忽然神智一清，还真想出个办法。
“不过，先得把他们清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