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很快将老道带了上来。
他刚刚在房间里，看到了萧珏的下场，此时已经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宋轻瓷脚边忙不迭地磕头。
宋轻瓷看了眼柳姝宁，淡声道：“你应该知道，我今夜来，是来送你上路的。”
老道刚在房内听到外面的谈话，已经知道萧珏是公主，震惊之余，心中又充满了恐惧。
宋轻瓷这句话，更是让他心头的恐惧升到了极点。
“求宋小姐饶了我，我一定不会泄露公主之事。”
“只要宋小姐放过我，我一定远远离开京城，此生再不回来。”
宋轻瓷摇头：“你应当知道，你早就该死了。”
若非萧珏之事，她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
毕竟，他也算是导致宋家覆灭的罪魁祸首之一。
“而且，这世上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的。”
老道脸色苍白，脸上冒出了阵阵冷汗，然而他顾不得擦拭，加大了磕头的频率。
“宋小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丧尽天良的事了，求你看在我帮你解决公主的份上，饶了我吧。”
宋轻瓷淡笑一声：“饶了你？那谁来饶了我？”
“若非你见钱眼开，我父亲不会死，我二叔二婶祖母不会对我下手，我和楚盈也不会沦落今日下场。”
“人做错了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话锋一转：“不过，你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所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她拍了拍手，檀云很快端上来一杯毒酒。
宋轻瓷瞥了眼那杯酒，又看向老道：“你见到了真正的柳姝宁的下场，也知道公主的下场，你应该知道，毫无痛苦地死去，也是一种幸运。”
“起码，比在人间凄惨苟活好得多。”
然而那老道仍然磕头不止：“宋姑娘，我错了，我不想死，我想活，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
宋轻瓷有些不耐烦了。
“我给你两条路，一条是喝了毒酒痛快赴死，第二条是我将你做成人彘，将你送去杂耍班娱人为生。是生是死，你自己选吧？”
老道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宋轻瓷端起桌上的毒酒，递给了老道。
“你本就是假死逃出皇宫的，若是被太子殿下的人发现你的行踪，你只会死得更惨。”
“所以，作为盟友，奉劝你一句，还是此刻死去的好。”
若是有一天他被萧允发现，不仅他要死，自己和庄妃都不会有好下场。
便是不为复仇，她也不会让这个隐患存在。
老道看着面前的毒酒，又看宋轻瓷坚定的面色，知道自己今夜是非死不可了。
宋轻瓷连公主都敢虐待，更何况自己这个害宋家覆灭的人。
他长叹一声，接过了她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不过片刻，他就觉得腹中痛绞起来，身体也像被卸了力般，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抱着小腹挣扎起来。
不多时，便面色苍白地断了气。
宋轻瓷转过头看向护卫：“在院子里挖个坑，将他埋了吧。”
这院子是她让柳姝宁买的，长久无人居住，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老道尸体。
护卫点头。
宋轻瓷转身欲走，又似想起了什么，走进了房间内。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宋轻瓷走到萧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浑身血腥的萧珏。
“对了，刚刚忘了告诉你，我幼弟并没死，在萧宜公主与拓跋三皇子成亲当夜，我把他送出了皇宫。”
“现在，他正在京城之外好好地活着呢。他受的苦结束了，但公主要受的苦，才刚刚开始。”
萧珏舌头被拔，手脚筋被挑，浑身疼得厉害，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眼里尽是对宋轻瓷的痛恨。
听了这话，眼里的恨又强烈了几分。
她想痛斥宋轻瓷，张开口才发现自己已经说不了话了。
想上前和宋轻瓷厮打，脚也走不了路，手也使不上力了。
她只能满眼怒火地看着宋轻瓷，嘴里发出阵阵悲鸣。
宋轻瓷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
柳姝宁和檀云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宋轻瓷冷沉的脸色，直到出了院子，才恢复了平静。
看着如水的夜色，漫天的星辰，她感觉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至此，一切都结束了。
柳姝宁看着宋轻瓷，欲言又止：“堂姐……”
宋轻瓷看到她有些复杂的神色，冲她笑了笑。
“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堂姐很可怕？”
在遥远的过去，她可是温柔善良得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只的。
现在也能面无表情地杀人了。
她心既有欣慰，又有悲哀。
柳姝宁摇摇头，安抚道：“不可怕，我觉得现在的堂姐很强大，强大到没人给做你的对手。”
她神色黯然：“方才喂那老道的毒酒，应当由我来灌的。”
宋轻瓷拉住她的手，神色轻快。
“不说这个了，走，和堂姐去吃夜宵。”
三人在附近的摊上吃了馄饨，赶在戌时宵禁时，回到了各自府上。
宋轻瓷回到房中，正准备叫下人送热水进来洗漱，却惊觉房中亮着烛火，心下微惊。
她抬头看去，就见一道挺拔的身影立于窗前，似正欣赏天上圆月。
听到声音，窗前的人影缓缓转过头来，赫然是萧允。
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如水的月光打在他身上，如同为他裹上了一层银辉，衬得他的脸庞白皙似玉，气质愈加清冷。
宋轻瓷心下一惊。
两人白天方在公主府见过，怎么萧允这会儿又来了？
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宋轻瓷按捺下心头的不安，抬眼对上萧允漆黑的瞳孔。
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片刻后，萧允转过身来，缓步走到宋轻瓷面前，面色温润，声音温和。
“轻瓷，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宋轻瓷扯出笑容：“带着檀云出去逛了逛。”
萧允伸手，轻轻抚了抚宋轻瓷额边的碎发。
“怎么逛到这么晚？我久等你未回，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脸色突变，目光狐疑地看着宋轻瓷。
“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