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手中转着一枚清澈的阳春玉佩，那是叶挽秦拜师时他准备的见面礼。玉佩上面还刻着“大巧若拙”四个字，此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忽然想起初见叶挽秦时，袁老带她来时候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副天真模样，谁能想到她却如此内秀。
可如今再看，她能把阳春针法大方送人，又能让秦老张老心甘情愿地为她保驾护航；能在竞赛中轻松夺冠，却又懂得在长辈面前装出几分羞涩。钟老忽然轻笑出声，这哪里是没心眼的小白兔，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小狐狸。
“师父笑什么？”叶挽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手中捧着秦老送的《黄帝内经》批注本。她顺着钟老的目光看向屋内争执的两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是不是觉得我太会算计了？”
钟老挑眉：“你说呢？”
叶挽秦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反正算计的都是好人，不算坏事吧？”她说完，不等钟老回答，就蹦蹦跳跳地回到书桌前，加入了关于针法的争论。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书页上投下一片细碎的光影，映得“烧山火”三个字格外清晰。
钟老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海外辗转，用计将各国科研人才“拐”回大华的日子。那时他也常被人骂作“狡诈”，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有些手段，不过是为了护住心中真正重要的东西。
如今看着叶挽秦，他忽然有种看见年轻时自己的错觉，一样的锋芒暗藏，一样的清醒通透，一样的愿意为了心中的信念，在这世间小心周旋。
“老钟，发什么呆！”秦老的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快过来看看，小师妹说用艾灸配合针法，能治陈年寒毒！你说这法子能不能用到那些科研人员身上？”
钟老笑着走过去，眼神扫过面前几人，他忽然明白，自己为何对这个徒弟格外偏爱——因为他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心中有丘壑，眼里有光。
“能。”钟老点头，目光落在叶挽秦发亮的眼睛上，“不过得等这丫头拿了国际竞赛冠军再说。她呀，还有更大的天地要闯呢。”
叶挽秦抬头，恰好撞上钟老带笑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俱是心照不宣。窗外的玉兰树轻轻摇曳，将阳光剪碎成金箔似的小片，落在书页上，落在针法图上，落在这对师徒藏着锋芒与温柔的眼底。
对于叶挽秦，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也知道叶挽秦还要参加物理和化学的竞赛，在他们心中，叶挽秦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因此直接道：“小师妹，只管去，等你获奖后，我请客请你吃正宗的汴州菜。”
叶挽秦含笑点头：“好。”
钟老一旁则道：“我身体好了，过两天要参加一个项目，这个寒园的寒气设备我已经让人移除，以后这寒园是冬暖夏凉的庄园，你以后来汴州就来这里住，等你户口迁出来了，我这房间就过户到你名下。”
“这房子上面不收回去吗？”叶挽秦诧异道。这么大的庄园，按照常规不属于私人的。
钟老笑了起来，他非常好心情的给叶挽秦解释道：“这房子算是我钟家的老财产，我回国后就还我了，我后来中毒，就想回来，他们就来改了这里的温度调剂器，所以这房子是我的，不过外面的人不知道，只当是公家的，反正等你获奖了，基本上上面也会给你奖励，我这房子给你过户，也不会有人说出去。”
顿了顿继续道：“你拜师的时候我没给你礼物，原本是想送一块玉佩的，后来想想，玉佩不实用，还是这房子实用，你以后来汴州回江南也有个落脚点。”
按照叶挽秦的能耐，将来是不可能去司门做落脚点的，而且按照叶挽秦的性格也不会选择那个地方。
叶挽秦眨眨眼睛，随后笑道：“这等于我随随便便得了一个房子。”
“什么叫做随随便便，你拜我为师，师父给你一个房子怎么了。”钟老真的是财大气粗。
秦老一旁也道：“你还没成年，等你成年了，我让你师兄带你去买车，到时候费用全部我来。”
“小师妹喜欢什么告诉我，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花个一二十万还是有的。”张老拍着胸脯保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链，“要不，等你获奖回来保送了，我在你学校附近送你套房子，省得你住宿舍挤。”
秦老闻言立刻瞪起眼睛：“老张你这就不地道了，送礼物怎么能少了我？”
他转头冲叶挽秦咧嘴一笑，满脸褶子都堆成了核桃纹，“小师妹，等你成年那天，师兄送你辆限量版摩托车！年轻人嘛，就得风风火火的！”
叶挽秦看着三位大佬争着抢着要送房送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佬内卷”吗？
她眨着眼睛，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我觉得我可以直接躺赢了。”
钟老听了，笑得差点把茶盏扣在桌上：“躺赢？你啊，是要带着我们躺赢才对！”
三位老人的笑声顺着窗棂飘出去，惊飞了枝头的麻雀，也让寒园的玉兰树抖了抖花瓣。
几日后，叶挽秦在竞赛会场外与王老师会合。她没提自己住在钟老那里的事，只说是在汴州有朋友借住几日。王老师上下打量她，见她脸色红润、衣着整洁，这才放下心来：“这次物理竞赛，咱们省里就派了两个女生，你和周梅住一间，没问题吧？”
“没问题。”叶挽秦笑着应下，心里却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周梅多了几分好奇。
推开宿舍门时，周梅正趴在床上翻物理题。听见动静，她猛地抬头，目光直直地落在叶挽秦脸上，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上下打量：“你就是叶挽秦？”
叶挽秦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捋了捋头发：“是我。怎么，脸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