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灰溜溜地被踹下连线后，童瑶正式开启今天的算卦。
“老板，俺不中嘞”加入视频连线。
视频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生靠在床上，止不住咳嗽，床头柜上放着感冒药，还有一张情侣合照。
童瑶看了眼她的面色，传过去一张符。
“先贴上再说。”
于舒顾不上打招呼，赶紧先把符纸贴在额头上。
不一会，她感觉困扰自己好几天的恶臭就消散了。
“童大师果然神了！”
于舒额头上的符纸随着话语起伏，童瑶没忍住出声提醒：“其实，符纸贴身上就行。贴额头上，有点像僵尸。”
“嗷嗷。”于舒不好意思地把符纸换到手臂上，脸色微红。
「好病弱、好羞涩的小姐姐，是来找主播看病的吗？」
「没准是撞鬼了！普通咳嗽看看医生就够了」
于舒摆摆手：“其实我不是来算自己的。”
“我有个同事，我不是嫌弃她哈——就是，她最近，很臭，特别臭”
提到这个，于舒没忍住耸了耸鼻子，就像又闻到那股恶臭。
“她以前很漂亮很苗条的，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她开始发胖，一天胖一圈，同是还伴随着越发强烈的恶臭。”
“她的工位和我并排，今天上了半天班，我实在受不了了，所以请假回来蹲大师直播，没想到运气这么好！”
童瑶含蓄地笑了下：“既然这样，恐怕得等你上班之后我才能判断她的情况。”
于舒一听掀开被子，套上外套，一边对着直播间喊道：“我现在就去公司，等我！”
于舒租的公寓离公司很近，不一会就到了。
“我把手机揣兜里，麻烦童大师看看坐我右边的女孩子。”于舒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好，又带上厚厚的口罩，全副武装后终于走进办公室。
周围的同事神色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好奇她明明请假了，怎么又来了。
于舒没时间管别的同事了，只期待童瑶能解决她隔壁恶臭的问题。
但她不知道的事，此时弹幕已经刷疯了。
「什么情况，右边哪有人啊？」
「这个妹妹不会是精神出问题幻视了吧」
「难道是撞鬼了？猝死在公司里的倒霉鬼」
「大师是不是已经看到了，给我们也看看吧！」
童瑶点点头：“好，不敢看的可以先退出一下。”
说着，她手中掐了个决，直播间的观众瞬间看到了于舒眼中的世界。
「我天，这得有两个人胖了吧」
「胖的人确实容易有汗臭」
「但这显然不是人啊！」
「不知道长什么样，看背影感觉好可怜」
此时，于舒借着上厕所的名义躲到厕所隔间，带上耳机问童瑶：“大师你看出什么了吗？”
童瑶不答，反问她：“你看到过她的脸吗？”
于舒皱眉不解：“当然，她是我同事啊。”
“那你形容一下。”
于舒低着头，回忆：“柳叶眉，瓜子脸，眼睛圆圆的......”
随着于舒的描述，弹幕有人抖着手发送。
「我是学侧写的，刚草草花了一副，你们看看，是不是和这个女生很像」
「鸡皮疙瘩起来了，大白天别吓人啦！」
「真的！好像啊，难道是人格分裂」
童瑶把弹幕里的素描转印到白纸上，举起放到摄像头前：“于小姐，你不觉得她很像谁吗？”
于舒如遭重击，眼睛一闭，脑袋不自觉摇晃，驳杂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
此时，她手臂上的符纸忽然紧贴，自手腕处逐渐化作飞烟。
于舒的痛苦缓解了，眼泪却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她冲出公司，一把撞开租房卫生间的门。
浴缸里，一个男人衣着整齐地躺在冰水里，如果不是爬上脸的尸斑，恐怕看不出这是个死人。
「雾草，怎么会有尸体！」
「不会是这个女的精神病发作把人杀了吧！」
「有人发现吗？他很像女生床头柜照片里的人」
「情杀，肯定是情杀！」
于舒跪在尸体前，泪如雨下：“我想起来了，原来斌哥已经去世了......”
“是我不能接受，才把他偷偷放在冰水里储存。”
“原来越来越浓烈的恶臭，是他尸体腐烂的味道。”
“别哭了。”童瑶叹了口气：“你男友就是不希望你一直活在痛苦中，才把你灵魂分出一块。”
于舒睁大双眼：“你是说，我之前看到的不是因为我精神分裂？而是我对象！他还在吗？！”
童瑶点点头：“还记得他死后，你做了什么吗？”
于舒擦擦眼泪，语气哽咽：“当然。”
“我把他背在背上，就像当年车祸，他把我从车底拖出来，背着我，一步一步走到医院。他告诉我不要放弃，一定能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他却放弃了。”
“明明再坚持一下，就能等到适配的骨髓。”
“明明我们那么努力地想活下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去。”
“童大师，难道这就是我们的命吗？”
于舒泪眼婆娑地望着屏幕里的童瑶：“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什么不怜悯我们？”
童瑶抿唇：“哪有什么神明，只有自己能救得了自己。”
童瑶想起自己在修真界，从蝼蚁一路修炼爬到顶峰，最后不还是被天道一言不合送到异界。
「唉，生活嘛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在于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忽然头顶传来冰凉的触感。
于舒抬头，就看到林斌温柔的目光。
即便他看起来那么惨白，即便他已经是鬼，于舒还是想要拥抱他。
「呜呜呜，我哭了，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天人永隔，老天你好狠的心」
“舒舒，好好活下去，不要再沉湎过去。我不想看到你一直沉溺在你背着我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能走出去。”
“我、我会努力的。”于舒懂了，原来自己一直走不出林斌离开那天，总以为自己还背着林斌。
于是她的灵魂越来越沉重，日夜煎熬，直到林斌从女友的彻骨思念中获得力量，才终于突破生死禁锢，把女友最痛苦的记忆分了出来。
为了保证分出去的于舒不会回到本体，林斌日夜拥抱着那具同样的躯壳，两个魂体渐渐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