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道具……”
听完王准的讲述，龚秘心里已经明白两人为何分开，可另一个问题随即冒头——
原本在伊琳娜手里的‘灵犀’，怎么会落到王准手里？
他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
可是念头一旦升起，便顺着灵犀的共振滑了过去，王准那边眼皮一跳，瞬间‘听’到这句未出口的疑问。
这个，可不好回答……
他连忙转移注意力，装作没有听到。
只是，越装思绪就越往伊琳娜那里飘！
就在王准将镜头死死压在金属条上、拼命想把‘伊琳娜’三个字挤出脑海的刹那，右眼的画面突然“滋啦”一声——
办公室的白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汽车顶棚的灰色织布，还有前排座椅头枕的轮廓！
姚警官坐在主驾驶，一只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正将警用对讲机往支架里塞。
副驾驶是陈九亚……
王准右眼视角现在处于的位置，正是汽车的后排座，他只能看见前排两人的侧脸和窗外飞速倒退的商店招牌。
灵犀像是被谁拨了一下频道，信号从中部安全区硬生生切进了汽车后排，连接对象瞬间易主。
这应该是……连接上了伊琳娜？！！
“能听到吗？”
王准反应过来，他没有选择立刻掐断。
那边的迁灵任务同样重要。
“王队？！”伊琳娜惊喜地喊出了声，她在自己的视野里同步看到了王准所见的画面。
这一喊，将前排姚警官和陈九亚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是王准，他联系我了……”
也不管两人听不听得懂，伊琳娜顾不上解释太多，她随口丢下一句话就将注意力转回王准那边，“我还以为‘灵犀’被弄丢了，怎么到了你手上？！！！”
他妈的，又是一个尖锐的问题！！！
“你关机之前硬塞给我的。”王准胡诌了一句，立即把话题拽走，“先别说这个，我时间不多，任务现在什么情况？”
“任务……”伊琳娜顿了顿，声音低了半度，“不太乐观。”
“今天早上，陈九亚将牌位摆了进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后，姚警官带着我们去找了米婆……”
“米婆怎么说？”王准语速飞快。
“她死了，在我们找到她之前就死了。”
王准愣了半秒，他没想到等来的是米婆的死讯，立刻追问：“那你们现在开车是要去哪？”
既然是在行驶的车上，总不可能是兜风吧。
“姚警官托关系查到米婆还有一位同门师姐，我们正赶过去，想试试能不能将两只鬼给送走……”伊琳娜声音开始紧张，“你那边怎么回事？这头上是什么？”
王准跳过她的问题。
“行，你按姚警官的方法走，我这边正在想办法脱身。”
“还有，米婆师姐的地址给我，再给我姚警官的电话，我要是出来了，尽快联系你们！”
拿到具体的位置和号码之后，王准立刻掐断连线，右眼画面一闪，重新切回办公室。
这次，他连接的是杨老。
毕竟再怎么研究关键词，也比不上亲眼看一看。
在王准和杨老沟通的时候，任务世界里的姚警官和陈九亚开始嘀咕起来。
姚警官斜眼瞄了下后视镜里的伊琳娜，随即冲副驾驶压低嗓子：“她怎么能跟王准通上话的？”
“我还以为王准已经……”
‘死’字滚到嘴边，没有说出口。
“呃……机器人之间有蓝牙吧？！”陈九亚自己也拿捏不准，脸上明晃晃写着‘我瞎猜的’。
“你放屁！！！”
“当老子是傻子？蓝牙连接能有多远？”姚警官一句话就怼了回去。
“那你说说，机器人为什么会有意识？”
陈九亚索性抛出终极难题。
两人同时哑火，只能干瞪眼，满脑子问号。
……
“这个东西，不像海胆！”
第一句话，杨老就推翻了王准的猜测。
“长刺的结构并不等同于动物界的棘刺……”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科研工作者惯有的审慎。
“植物的器官中也广泛存在类似的防御性突起——比如蔷薇科茎上的皮刺、葫芦科果实表面的瘤突，甚至某些裸子植物种皮外层的绒刺……”
“调整下焦距，那个银色铁块先放放，让我看看那些刺。”杨老比划着让王准再拉近一些。
王准先前下降了几百米，此刻即便把镜头拉到极限，解析度仍不够。
他抬手示意小黑重新攀升——
区区几百米，快得很。
两分钟后，一人一伞重新贴近了‘海胆’表皮。
“别盯着刺尖，看根。植物长刺的地方，说白了就是叶或表皮被‘撑’变形后留下的疤。”
“好的……到根部了再看什么东西？”王准咬牙，双手死死扣住一根粗刺，像攀岩时抠住岩点，一点一点把身体往上拽。
脚下没地方借力，每挪一厘米都得靠臂力硬拉。
这种局面，小黑没法贴得太近，怕伞翼被尖刺划破，只能悬在下面，将两条手臂伸到极限，掌心贴着王准的背脊，当临时靠垫。
每托一下，她都稍稍收力，既不让王准往后仰，也不把他往前推，等于是上了个保险。
要是他不小心手滑摔下来，小黑也能在第一时间接住。
“这刺，还真他妈的长……”
王准手倒是不酸，可他探身往上一瞄，心先凉了半截——
目测，还得再爬七八米才能摸到根。
一步几厘米地挪，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
‘灵犀’的倒计时还剩二十分钟，他根本耗不起。
“小黑，推吧！”
“保持平衡，把我往上举……”
小黑手臂没有骨头，没关节也撑不住直推。
她干脆换招，先将手臂缩到最短，像压扁的弹簧，随后猛地往上弹射——
“砰”一下，将王准顶高半米。
王准急忙伸手抓住更高处的粗刺。
然后，小黑手臂贴在他背上当靠垫，在他稳住身体之后继续第二次发力。
一下、两下……
就这样，王准就在这一顶一托之间节节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