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欣声音不大，但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执拗。
傅程宴垂眸看她，车内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沉默了几秒，终究败在她担忧而坚定的目光下。
“好，但是要跟紧我。”他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叮嘱，“情况不对立刻退开，别让自己受伤。”
他不知道上面什么情况，也怕出现意外。
“嗯。”沈书欣立刻点头，悬着的心稍稍落下一点。
两人抵达翠湖苑时，特助已经更早到了。
他看见傅程宴后，立马说道：“傅总，我们确定，最后锁定的位置就在这里面。”
傅程宴没再耽搁，一手护在沈书欣的身侧，带着她和特助快步走向电梯。
夜里的翠湖苑更显静谧，甚至透着一丝说不清的冷清。
站在叶菀菀家门外，傅程宴按响门铃。
等待的几秒钟显得格外漫长。
门开了。
叶菀菀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居家服，看到门外的傅程宴和沈书欣，她脸上闪过一丝清晰的错愕，随即迅速被戒备和疏离覆盖。
“沈小姐，这么晚了还上门来，你有事？”
她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目光扫过沈书欣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我妈是不是来找过你？”傅程宴开门见山，声音冷冽，带着迫人的压力。
叶菀菀眉头蹙起，她的视线这才落在傅程宴的身上，带着打量。
“你们傅家的人，一个接一个来找我，不觉得太打扰了吗？”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逐客的意思，“她白天是来过，但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不欢而散。之后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别来我这里找人。”
沈书欣上前半步，急声问：“叶女士，你们谈了些什么？也许我们能够从其中找到我婆婆去了什么地方的线索。”
“谈了什么？”叶菀菀复述着沈书欣的话，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讥诮，“那是我们之间的事，没必要向你们小辈交代。我说了，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这里不欢迎你们，请离开。”
她的态度坚决，甚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冷硬。
傅程宴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不再多言，只极轻地给了特助一个眼神。
特助立刻会意，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动作不容拒绝地微微用力，将挡在门口的叶菀菀轻轻推开一些。
“叶女士，抱歉，失礼了。”
“你们干什么！”叶菀菀脸色一变，试图阻拦。
傅程宴已经护着沈书欣，径直迈入屋内。
他的步伐很大，带着一种强势，目光锐利地扫过客厅，卧室的方向。
“傅程宴！你这是私闯民宅！我现在就要报警！”
叶菀菀气得声音发颤，跟在他身后厉声道。
傅程宴根本不理她，快速而仔细地查看了几个房间，甚至连阳台和卫生间都没放过。
沈书欣跟在他身后，心提到了嗓子眼，既希望能找到尚琉羽，又害怕真的在这里找到她。
然而，没有。
房子里除了叶菀菀，再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傅程宴停下脚步，挺拔的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脸色铁青的叶菀菀。
叶菀菀环抱着手臂，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她看着傅程宴空手而归，眼底掠过一丝快意的嘲讽。
“找够了？我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现在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吗？傅家的教养，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傅程宴目光如冰刃般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而清晰：“叶女士，既然选择了插足别人的家庭，就该料到后续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叶菀菀的脸瞬间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一时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傅程宴没再看她，揽住沈书欣的肩膀：“我们走。”
回到车上，压抑的气氛凝在一处，让人无法开心。
傅程宴下颌线绷得极紧，眸色沉得吓人。
他拿出手机，不断拨打着尚琉羽的号码，传来的始终是关机的提示音。
沈书欣看着他紧绷的侧脸，能感受到他平静外表下汹涌的焦灼。
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紧握成拳的手背上，触感一片冰凉。
“程宴。”她声音轻柔，带着安抚的力量，“妈也许只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不会出事的。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会有消息的。”
傅程宴反手用力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大，仿佛要从她这里汲取一丝安定。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暴戾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担忧。
“我知道。”他声音沙哑，将她微凉的手紧紧裹在掌心。
车子驶入夜色，沈书欣靠在他肩头，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却比平时稍快的心跳。
她的手被他握得很紧，那力度泄露了他此刻真实的心绪。
特助一面开车，一面疑惑：“我们的人的确看了，她进入翠湖苑后没有再出来过，怎么会……”
“调头！”沈书欣忽然想到什么，她催促着特助，嗓音清亮，“既然妈妈没有出来翠湖苑，那我们就进去找！”
除了叶菀菀家，还有翠湖苑整个小区。
也许，他们能够在某一个角落看见。
这个念头像一簇微弱的火苗，在沈书欣心头燃起。
傅程宴侧头看了看她，昏暗的车厢内，她清亮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流光。
他沉默一瞬，终究是对特助点头，低沉道：“回翠湖苑。”
车子利落地掉头，重新驶入那片高档小区。
这一次，他们不再直奔叶菀菀那栋楼，而是下了车，沿着小区内部道路缓缓行驶。
傅程宴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每一片可能藏人的角落。
沈书欣也瞪大美眸，努力在昏暗中分辨，心悬在半空，既盼着找到，又怕找到的是更坏的场面。
他们现在都不知道尚琉羽到底是什么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希望似乎随着夜色一起变淡。
沈书欣的心慢慢沉下去，一双小手紧了紧。
就在她几乎要被失望淹没时，傅程宴忽然沉声开口：“看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