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碎片融合成的星盘悬浮在惊蛰崖顶,光芒如月华般柔和,却透着能撕裂混沌的力量。袁天罡指尖拂过星盘上的纹路,每一道都对应着一个古族的守护印记,影族的诡谲、毒族的烈绝、水族的深邃、火族的炽烈、土族的厚重、风族的灵动、雷族的刚猛,此刻尽数融于一体,在星盘中缓缓流转。
雷族大祭司拄着雷杖,望着星盘眼中满是敬畏:“传说七星封印本是上古七族联手布下,用来镇压魔神的最后屏障。当年魔神被击溃,碎片散落七族,封印也就此失效……如今碎片重聚,封印之力总算能恢复三成。”
“三成?”白风皱眉,“这还不够?”
“血影教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大祭司的目光投向北方,“他们不仅能操控影煞、蚀土蛊,连天罚雷都能稍加影响,绝非寻常邪派。李淳风先生游历北境时曾留下预言,说‘七星聚,暗影出’,恐怕真正的黑手,要在此时现身了。”
话音未落,惊蛰崖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原本散去的雷云竟以更快的速度重新汇聚,只是这一次,云层中翻滚的不是紫金色的雷电,而是纯粹的墨色雾气,雾气中隐约传来无数冤魂的嘶吼。
星盘突然剧烈震颤,光芒黯淡了一瞬,星盘上代表影族的纹路竟泛起一丝黑气。袁天罡心中一紧,握紧星辰剑——这气息,与夜枭体内的蚀忆虫母同源,却比虫母的邪气浓郁百倍!
“果然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声音不男不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等你们集齐七星,可真是不容易啊。”
雾气缓缓散去,露出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黑袍下的皮肤隐约可见与夜枭相似的黑色晶体,只是晶体的排列更为密集,在雾气中泛着幽光。他手中握着一根骨杖,杖顶镶嵌的不是骷髅,而是半枚虫母背甲,背甲上的纹路与星盘的印记隐隐相抗。
“你是谁?”袁天罡的星辉之力提到极致,星盘的光芒重新亮起,与黑袍人的邪气对峙。
黑袍人轻笑一声,骨杖顿地,周围的雾气立刻化作无数影煞,影煞的形态不再是模糊的黑影,而是清晰的人形,个个面容痛苦,正是被血影教残害的各族族人魂魄:“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手中的星盘,很快就是我的了。”
他抬手一挥,影煞如潮水般扑来,这些影煞已被邪气彻底同化,竟能无视星辉的净化,直接穿透光盾,朝着星盘抓去。白风的狐族灵火、雷族大祭司的雷电同时爆发,却只能勉强阻挡影煞的攻势,根本伤不到黑袍人分毫。
“没用的。”黑袍人缓步走向星盘,骨杖上的虫母背甲发出红光,星盘的光芒立刻被压制,“这些影煞是用各族族人的魂魄炼制而成,与七星封印同源,你们越用封印之力,他们就越强大。”
袁天罡突然想起《南荒蛊考》最后消失的字迹,李淳风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朱批的最后一句是“同源亦能相克,破影需用守心光”。守心光……难道是指本源之心的力量?
他立刻调动体内与本源之心相连的灵力,这股力量刚一出现,星盘上的光芒瞬间变了颜色,不再是七彩交织,而是化作一道纯净的白光,白光所过之处,那些影煞突然停下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竟纷纷后退,远离白光。
“本源之心的力量!”黑袍人脸色微变,骨杖上的红光暴涨,“你竟然能引动本源之心?”
“你怕了?”袁天罡的白光与星盘的力量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罩,将黑袍人与影煞隔绝在外,“李淳风早就说过,邪术纵能模仿本源,终究失了‘守心’二字,成不了气候。”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撕开黑袍,露出胸口——那里没有心脏,只有一个巨大的黑色晶体,晶体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蚀忆虫在蠕动,正是虫母的核心!“既然你逼我,那就一起同归于尽!”
他将骨杖狠狠插入晶体,虫母核心瞬间爆发出浓郁的黑气,黑气与周围的影煞融合,竟在半空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魔神虚影,虚影的面容模糊,却带着能吞噬一切的威压,正是当年被封印的魔神残魂!
“这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袁天罡终于明白,血影教收集碎片、炼制影煞,都是为了复活魔神残魂,“可惜,你们只复活了一缕残念,连魔神真正力量的万分之一都不到!”
他将星盘高举,本源之心的白光与七星之力彻底融合,光罩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魔神虚影。虚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黑气与光柱碰撞,整个惊蛰崖都在剧烈震颤,崖顶的岩石纷纷崩裂,落入下方的雷劫池。
白风与雷族大祭司全力辅助,狐族灵火与雷电化作光带,缠绕在光柱上,让光柱的力量愈发强盛。黑气在光柱中节节败退,魔神虚影的轮廓越来越淡,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彻底消散在白光中。
黑袍人被白光余波击中,身体上的黑色晶体纷纷碎裂,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躯体。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星盘:“不可能……虫母明明说,只要集齐碎片就能……”
“虫母也只是别人的棋子。”袁天罡的声音冰冷,“你从一开始,就被利用了。”
黑袍人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最终化作绝望,身体在白光中渐渐消融,只留下那半枚虫母背甲,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围的影煞失去操控,在白光的安抚下渐渐消散,化作点点荧光,升向天空。
惊蛰崖的震动终于平息,雷云彻底散去,阳光洒在星盘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雷族大祭司长舒一口气,对袁天罡深深一拜:“多谢阁下终结此劫。只是……魔神残魂虽散,虫母的本体仍在,恐怕还会有后患。”
袁天罡捡起那半枚背甲,背甲上的纹路与李淳风留下的星图标记完全吻合,指向的正是北境冰原的方向:“它在北境,李淳风早就留下了线索。”
他将星盘收入怀中,星盘的光芒渐渐内敛,化作一枚玉佩大小的令牌,上面刻着“七星”二字。白风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该去北境找虫母算账了?”
“不止是虫母。”袁天罡望着北方,“李淳风的预言里,‘暗影出’之后还有一句——‘冰破龙醒,剑定乾坤’。镇岳剑、冰煞、虫母,恐怕都与魔神的最终封印有关。”
雷族大祭司取出一枚刻着雷纹的令牌:“这是‘通北令’,能让北境的镇北军后裔认出你们的身份。去吧,七星封印已启,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两人辞别雷族,踏上前往北境的路。一路向北,气候渐寒,沿途的草木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连绵的雪原。袁天罡怀中的七星令牌不时发烫,像是在与北境的某种力量呼应。
白风裹紧了裘衣,笑道:“没想到十六卷的最后,还是要往北境走。李淳风这布局,可真够大的。”
袁天罡望着远方初现的冰川轮廓,握紧了星辰剑与七星令牌:“他布的不是局,是守护之路。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他当年走过的。”
风雪渐起,将两人的身影吞没,却挡不住他们前行的脚步。当然,这卷也迎来了它的终章,在北境的冰原上悄然展开,而更大的秘密,正藏在那片冰封的土地之下,等待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