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说笑，饭桌气氛很好。
唯一高兴不起来大概只有陈婉。
满桌菜仿若宫廷盛宴，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菜做得这么好看，光闻着味已经着迷了。
可这些事沈曼清的杰作！
这怎么可能呢？
陈婉难以置信。
张秀兰坐在她对面，一眼看到她难看的脸色，笑了。
“陈小姐怎么了？看起来脸色不好。”
众人看向她。
陈婉顿时慌张，连忙挤出来一个笑，“可能刚来，水土不服。”
“我刚来的时候也出现过。”张秀兰点头，幽幽惋惜道：“那可惜了今晚这么多好吃菜，陈小姐估计没胃口品尝了。”
陈婉心头一跳，生怕她赶自己下桌，赶紧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张秀兰讥笑，“是吧，之前陈小姐说还没尝过清清的手艺，那今天一定要多吃两口，保准你吃了还想吃第二次。”
陈婉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之前听闻沈曼清会做饭，她根本不信，等着看笑话。
如今她成了这个笑话。
陈婉不甘心，心里有疑虑，“清妹妹什么时候能做这么漂亮的饭菜了，不知道跟谁学的，这看得我都心痒痒了，改天能不能带我也去拜师。”
沈曼清似笑非笑：“自己研究，不外传。”
就很不给面子，气氛俨然一下尴尬。
李建国察觉到不对劲，怎么感觉自家媳妇和沈妹子对这位陈小姐不是很喜欢？
他眼珠子在三人间转悠，忽然扫到顾行舟，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李建国震惊不已。
这是又来了一个王小媛？
陈婉差点崩掉脸上的笑，贱人！
她呵呵一笑，“清妹妹真厉害。”
“还行。”
沈曼清不客气地接过这道夸奖。
“……”真不要脸。
接下来，张秀兰招呼吃饭。
正值冬天，屋外只有几度，最冷的时候达到零下，菜很容易冷掉。
陈婉迫切地需要想挑出一根刺，几乎每一道菜都轮流尝了一遍。
每吃一口，她瞳孔里的震惊就多一分。
到最后根本掩饰不住。
怎么会？
这些菜怎么能这么好吃？
曾经那个偷奸耍滑、好吃懒做的沈曼清根本不可能做出来这么好吃的东西。
陈婉心乱如麻。
忽然，碗没拿稳，砸在桌子上打翻
“对……对不起。”她连忙说道，把碗重新扶正。
幸好只是偏倒，里面的饭只撒出来一点。
张秀兰就知道她震惊到了，笑着在她心头添一把乱，“没关系，陈小姐不知道去年联谊晚会多少人吃到清清做得菜，差点把盘子都舔光，那场面叫一个震撼，掉个碗算什么？”
所以这的的确确是沈曼清的手艺。
陈婉心中那一点侥幸的怀疑彻底破灭了，她唇角强颜欢笑扯出一点弧度，“是吗？清妹妹真厉害。”
张秀兰见她垂眸安静吃饭，便也没再说话了。
接下来偶有闲聊，但大家筷子都没停下来过，没多久桌上所有盘子光可鉴人，全部一扫而空。
李建国摸着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弟妹，能吃到你做的饭菜简直太幸福了，我都羡慕起阿舟来了。”
沈曼清轻笑：“李哥可以每天下班来我们家吃饭，反正我跟阿舟两个人，人多热闹。”
“哈哈，那多不好意思。”李建国还真想，可脸皮没那么厚。
张秀兰睨他一眼，“我做的饭委屈你了。”
闻言，生怕媳妇儿真生气，李建国连连摇头，把张秀兰手抓过来，讨好说：“哪能啊，媳妇儿你做饭也好吃，不然我每天下班跑那么快回来干啥，只是……”
他嘿嘿一笑，“弟妹不一样。”
就那手艺比国营饭店的五星级厨师都不为过。
张秀兰倒也没真生气，李建国说的是事实，要不是脸皮薄，她还想天天去蹭饭呢。
大家相视一笑，气氛和谐。
陈婉就好像夹杂中间的一个陌生人，与这份融洽格格不入。
她藏在桌底下的双手，指甲早已经陷入了肉里，却无所察觉。
只恨不得这场景如梦中一幅画，她撕烂它。
吃饱喝足，此时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钟。
这个点在八零年代，没有夜生活，大家早早就窝在炕上。
有条件的家庭会躺在床上看看电视。
不过过年时间，也有人会去街上逛一逛。
张秀兰忽然想起来问：“陈小姐今晚住哪儿？”
这个话题一下让桌上气氛凝固起来。
顾行舟正在为这事儿发愁，家里倒是有一张小床，但是在卧室里，陈婉自然不可能跟他们睡一个屋子。
那就只能把小床从里面搬出来了。
“这个，我……”
陈婉下意识看顾行舟，她是跟他一起出来，这住宿问题当然要顾行舟解决。
来时她就已经想好了要跟顾行舟住在一起，否则怎么破坏两人关系？
见陈婉看他，顾行舟准备开口。
张秀兰堵住他话，“我看你们那边也没有房间，要不然让陈小姐住我们这边吧？刚好有多余的房间，之前小清就睡那间屋子，如今她走了正好可以让陈小姐住。”
顾行舟眼睛瞬间亮起，“那就多谢嫂子了。”
其实之前他就有考虑过，但不好开口，如今嫂子主动提起，顾行舟心里充满对张秀兰感激。
其实也住不到多久，明天他就会去找房子。
沈曼清挑眉，如果陈婉住在张秀兰家里，那她还挺开心。
但陈婉会选择住在张秀兰家里吗？
听闻顾行舟竟然直接同意了，陈婉脸色骤变，立马装起来初来乍到的怯弱，“这……阿舟我不能住在你和清妹妹家里吗？”
说完这句立马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给李哥一家添麻烦。”
她故意不提张秀兰。
张秀兰冷笑，就知道这东西记恨上自己了.
李建国对人际关系没有那么敏锐，连忙笑呵呵说：“不麻烦不麻烦。”
事实上，如果不是张秀兰提出让她住家里，他可不敢说这话。
张秀兰微笑，“怎么会呢？”
陈婉不接这话。
张秀兰眼底划过冷意，蓦地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陈小姐这么想住在阿舟家里，不会是看上了阿舟，要破坏人家小两口感情吧？这可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