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没多久就回来了。
期间，沈曼清见顾行舟心事重重，没有主动话题说话。
三人都无暇品尝美食，没一会儿匆匆吃完。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小湘村的习俗在夜晚十二点跨年时刻，挨家挨户会放火炮、烟花，这叫做‘出天信’。
意思是告诉老天爷新的一年到了，保佑一家人平平安安。
所以到除夕夜这一天，只要站在高处，就可以看到漫天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响亮的鞭炮声在城市里各个角落响起，异常壮观。
沈曼清很期待能够看到这样盛世场景，这些在未来只会存在于录像中。
真实的样子又该是何等壮丽呢？
顾行舟早就从她口中知道未来世界过年是什么样子，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遗憾。
他今夜就要填满那遗憾。
“走吧。”
陈婉还以为要回去了，当即道：“阿舟，我们去看夜景吧，今晚去丹山看满城烟花一定很漂亮，刚好我们这儿开车上去只要二十分钟，完全来得及。”
“嗯。”
顾行舟点头。
陈婉欣喜，误认为顾行舟是为了她同意，不禁下意识看一眼沈曼清，后者正盯着她眼里露出奇异。
这人……又在打什么注意？
本来沈曼清很期待去看满城烟花，但陈婉要求去看，那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不管了，一年一次呢，今年不看就得等到明年，见招拆招吧。
沈曼清朝她一笑，“婉姐姐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呢。”
所以是她想看烟花，阿舟本来就要上去，即使她不提议！
意识到这一点，陈婉心底刚滋生出来的喜悦瞬间如同一盆冰山化下来的雪水湮灭，冰凉刺骨。
她强颜欢笑：“是吗？那我们想法真有缘。”
沈曼清笑而不语。
三人回到停车的地方，很快坐上车前往丹山。
——
丹山，作为云城周围最高山峰，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
由于丹山上是一座古老的寺庙，近几年香火还算旺盛，所以山上的路每隔三五年都会修一次，车能开上去。
不然他们还得爬山。
经过二十分钟车程，她们上到了最顶峰。
这里有个观景台。
沈曼清意外的是他们来时居然也有不少人等在这里。
这个年代车很少，山上也没有几辆车，所以这些人都是爬上来。
沈曼清经过，时不时看到电筒晃动。
所以猜测他们是打算看完夜景打电筒下山。
果然美好的事物无论多么艰难都充满了吸引力。
挺好，否则总觉少了一点乐趣，人多才热闹嘛。
观景台并不大，但好在凭借着顾行舟超绝的视力和体型，很快找到了一个观景的绝佳位置。
有没有可能动用了一点钞能力？
陈婉可是从头到尾盯着顾行舟，看到他给人钱，然后那一对情侣让了位置。
他转头便让沈曼清站到了那最佳位置。
心里头的潮水已经波涛海浪，嫉妒已经填满整个心房，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发现除了那张嘴变得更强词夺理，其它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
明明她比她好，他是瞎了吗？才看不见。
陈婉深吸一口气，走到顾行舟身边扯了扯他袖口。
顾行舟当即把位置让给她，“站这里。”
陈婉摇头，“阿舟，我想上厕所，你能不能陪我？”
沈曼清回头，“我陪你去？反正12点还有一会儿。”
陈婉脸上划过幽怨，拒绝道：“这晚上太黑了，这里人又多，还是让阿舟陪我去吧。”
懂了，上厕所不是主要，主要的是有话说。
沈曼清立刻对顾行舟说，“你去吧。”
这要是再不说两句，马上就要回去了，指不定后面整幺蛾子，想说什么就说呗。
顾行舟犹豫了一下，他倒是没想沈曼清那么深，却也觉着晚上一个人去黑灯瞎火的地方危险。
见沈曼清并未表现出不满，便同意了。
陈婉松了口气，总算有机会和顾行舟独处了。
“去那边吧。”
陈婉指着上面说道。
八零年寺庙同后世一样，晚上五点就关门了，寺庙外没有公共厕所，所以只能找棵树解决，上面那条道树丛更密集。
陈婉带着顾行舟往上面小道上走。
慢慢地，耳边人声远去，周围逐渐寂静起来。
陈婉本意是顾行舟跟她一起走，结果出来发现他始终跟她保持一定距离。
陈婉终是忍无可忍，她站定脚步，转身委屈看向顾行舟：“阿舟，你大可不必这样避嫌，你走我后面瘆得慌。”
“抱歉。”
顾行舟犹豫了一下，走到了她身边。
陈婉欣喜。
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渗入，她不信走不到他心里去。
她，有的是耐心。
陈婉转身间，远处的电筒光折射过来，那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算计。
忽而，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身体朝着旁边趔趄而去。
顾行舟下意识拉住她。
肌肤碰触，陈婉故作颤栗身体。
顾行舟则是一僵，紧跟着快速松开她。
然而，陈婉就好似没站稳，又一次倒去。
这一次惯性她直接跌入了他怀里。
顾行舟身体僵直，双手垂落在身旁，几乎不敢动。
陈婉还以为顾行舟会抱住她，至少扶一把她，可他就好似一块石头楞在那里动都不动，显得她像是一个投怀送抱的蠢女人。
她咬牙，从他怀里退出来。
顾行舟松一口气，好似什么也没发生，道：“我就在这里等你吧。”
示意她去解决自己问题。
但陈婉没动。
顾行舟定睛看去，这才看到她深情款款注视着他。
“阿舟，上次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我知道你要走了，这一次能带上我吗？我保证不会给你找麻烦。”
如果沈曼清在这里一定会吐槽，一没房子，二没学历，三没技能，她有什么资格能说这句话？
去了城里住哪儿？靠什么生存？这些桩桩件件都是麻烦。
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她们能不管？
顾行舟沉默，“这件事情我还需要跟清清商量。”
陈婉一下急了，“她肯定不想我去城里，阿舟你这分明是拒绝我，你让我留在这里嫁给梁伟，这不是逼我去死吗？”
“明明……明明当初是你负我，我什么也没做错，你为何这样狠心？”
陈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