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义脸上带着羞怒的潮红,大声骂道:
“畜生,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你在乡下已经结婚生子了,为什么考上大学回城后,要抛下两个孩子,抛下你的男人,畜生。”
蒯花拿着资料,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了丈夫这话,她扭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已经被吓傻了的闺女问道:
“方蕊,你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你爸爸说的不是你。”
“什么不是,你眼睛瘸了嘛,自己不会看。”
方秉义黑着脸,训斥了妻子一句,指着面色惊恐的女儿说道:
“方蕊,我和你妈清清白白做人,哪怕就是下放牛棚,都是咬牙硬挺着走了过来。”
“我没想到,你这个畜生,会做出抛夫弃子的恶毒事情。一个三岁的儿子,一个不满一岁的小闺女,你是怎么舍得的。”
蒯花看完丈夫甩过来的资料,气的直打哆嗦,一脸愤恨的骂道:
“方蕊,你是怎么敢的,一双儿女啊,你是怎么狠心撇下的,你还是我们的闺女嘛。”
“废什么话呢,老蒯,跟我去接外孙子、外孙女,这种女儿不要也罢。”
方秉义大手一扯妻子,愤恨的说了一句,对贺军、段军说道:
“贺主任、段处长,给您二位添麻烦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这个孽障,你们看着处置吧,我是没脸了。”
贺军理解方秉义的心情,三个儿子牺牲在了战场上。就这么一个小闺女,一直是当眼珠子疼的,这冷不丁的冒出这事儿,任谁也接受不了。
点点头,贺军看着头发花白,此刻腰有些佝偻的方秉义,他安慰道:
“老方,你们先去收容所,看女婿和孩子吧。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你女婿、外孙子,现在状态很不好。”
“啊,为什么?”
方秉义听到贺军这话,吃惊的问道:
“贺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资料上说,这孩子今年不是才二十五岁嘛。”
贺军指着方蕊,冷着脸说道:
“根据市局卷宗,这父子三人,已经来四九城一年多了。你知道没有户口的盲流子,在城里会是什么样,何况还带着两个孩子。”
“啪。”
“啪。”
愤恨之余,方秉义夫妻二人上前,一人甩了方蕊一个大耳帖子,匆匆转身而去。
看着捂脸哭泣的方蕊,段军没有一丝的同情,一脸厌恶的吩咐:
“押下去,关起来,等待进一步审讯。”
等方蕊押解下去后,贺军看着段军问道:
“段军,李晓、王卫国这两个小子,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段军拿出香烟,递了一支给贺军,苦笑道:
“这两个混账,其他事情一丁点的没有,就是王卫国的腿断了。王家家里已经来人,出具了谅解书,李晓现在还关押着呢。”
“咔滋。”
贺军用打火机点着香烟,抽了一口说道:
“既然出具了谅解书,他们还是兄弟打架,给做做思想教育,人就放了吧。”
“啊,就这么放了,师叔那边再没什么话留下。”
段军嘴里叼着香烟,震惊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他不相信师叔会这么简单放过这个臭小子。
贺军白了一眼段军,恼怒的说道:
“嗬,想什么美事呢,你亲自去给李晓做一下思想教育,用武装带做。”
“我告诉你段军,小华他们今天被首长怎么教育的,你就给我怎么教育这个小混蛋,无法无天了。”
“嘶~”
段军倒抽一口凉气,嘴里却是幸灾乐祸:
“我是真的没发现,李晓这个书生小子,下起手来,那可是一点也不能小觑,凶狠的很呐。”
贺军懒的看段军这副嘴脸,交代道:
“段军,我的好大侄,你师叔可是说了,必须要你亲自去,给李晓这个混账爱的教育,你自己看着办吧。”
段军看着贺军出去,用手摸着自己的武装带,腰疼的眦了龇牙,解下武装带,向着羁押室走去。
羁押室里,靠在角落的李晓,看着提着武装带进来的段军,吓得一激灵站了起来。
他身体贴着角落,瞪大眼睛,嘴里大声叫嚷:
“大姐夫,你干嘛,你把你手里的那玩意给我撇了,撇得远远的。”
段军不怀好意的一咧嘴,边走边笑:
“晓啊,孩子他二舅,不是大姐夫心狠,是你韩叔下达的命令啊,我不执行都不行。”
“啪。”
“啊,大姐夫,疼啊,你真打啊。”
“啪。”
“啪。”
“啊,呜呜~疼啊,大姐夫,饶了我,太疼了。”
“啪。”
段军抡圆了手里的武装带,一下又一下的抽在了穿着短袖、短裤的李晓身上,一边抽一边骂:
“你还有脸哭,有脸求饶,你下手打断卫国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过他。”
段军伸手一摸,后背上火辣辣的疼,挨了一武装带一看右手,手里全是血迹,他一边贴墙挨着皮带,一边惨嚎着辩解:
“大姐夫,我当时是脑子一抽,冲动了啊,你别打了,饶了我。破了,打破皮了,啊~”
“你个小王八蛋,断腿的还好是卫国,要是别人,严打的时候,我还得给你掏子弹钱,我抽死你。”
“啪、啪、啪。”
“啊,大姐夫,饶了我,我错了,呜呜~”
羁押室里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这里今晚抓捕过来的犯人,听到大姐夫打小舅子的声音,一个个吓得蜷缩成了一团。
方秉义乘坐的车辆,来到收容所,给收容所工作人员说了需要找的人名字,一位中年人说道:
“首长,他们这一家三口长期营养不良,已经被送到中医院救治了,您去那里寻找吧。”
“谢谢。”
方秉义说了一句,上车后,对司机吩咐:
“小康,咱们赶紧去中医院,速度快点。”
“诶,首长,您坐稳了。”
司机小康一脚油门下去,轿车快速的往中医院方向而去。
中医院,方秉义两口子在护士的带领下,来到病房,就看见了面黄肌瘦的一家三口,躺在病床上输着葡萄糖。
六岁的小男孩,这会儿醒着,整个人面黄肌瘦不说,那头发更是枯黄枯黄的。
他看到进来的老两口,费力的翻身坐起,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哇的一声大哭而出:
“哇~我认识你们。呜呜~你们的照片我看过,你们是姥姥、姥爷,呜呜~”
蒯花快步跑了过去,把坐在病床上哇哇大哭的大外孙一把搂在怀里:
“不哭,不哭,我的小乖乖,姥姥来了,姥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