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望远镜巡视了一遍对面太平军的营盘后。
他看着对面的太平军十分惬意,都围着篝火谈笑风生,似乎根本没把这场仗当回事。
当他看到在太平军身后几百米外的石镇清大帐之时。
被密不透风的持枪护卫惊的满脸恐惧。
他吓得赶快骑马后退到十里外,重新支起了大帐。
他的大帐周围驻守了两千精锐新兵。
个个手持大刀,警戒森严,正紧盯周围的动静。
荣禄累了一天,他一边让小妾捶打后背和肩头,一边吃起了火锅。
火盆中炭火烧的通红,一个铜制火锅高炉座在上面,里面的清水已经沸腾。
他从中夹起一片五花肉。
尽管滚烫,但是他饿的实在难忍,还是一口吞了下去。
一股火热在口内翻滚,他的上牙膛顿时起了一个水泡,疼的他龇牙咧嘴。
他的小妾刘氏赶快给他吹了吹。
她夹起一片肉,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
她柔声说道:“大人,您怕是饿坏了。贱妾给您吹吹。这前线这么危险,您还这么冒险深入查看贼情,西太后这是将您放在火上烤啊。都说长毛悍将如雨,装备精良。大人,您还是退回京师吧。不然就这点人,去了也是送死。”
荣禄听的右眼皮一跳,他回身扬起大手,一个大嘴巴扇了过去。
打得刘氏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荣禄怒气冲冲的斥责道:“住口,都怪平时我对你太宠溺。你一个妇道人家,竟然管起我的事来了。”
荣禄的小妾刘氏的脸肿胀的老高,她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她站起身来,挺着大肚子说道:“贱妾怀了你的骨肉,你打呀,你将我肚子的孩子一起打吧。”
荣禄扬起手臂,又轻轻放下。
他无奈的叹口气。
说道:“我的心肝,你就别闹了。现在是生死时刻,你还是回京师吧,那里安全些。也能确保胎儿无事。”
刘氏擦干了眼泪,跺着脚说道:“不,我要与你同生死,共进退。你要是战死沙场,长毛必定会攻入京师。我还守着那些财宝给长毛贼兵吗?我要追随大人一起奔赴九泉。”
荣禄没想到刘氏竟然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他走上前去。
看着容貌俊美的刘氏。
他给刘氏揉了揉红肿的脸颊。
笑着道歉道:“玉莲,都怪我下手重了。我现在心烦意乱。无心顾及你。你听话,还是回京师吧。”
但刘氏坚持不走。
荣禄无奈。
他对着等候在门口的副总兵左宝贵下令道:“左宝贵,派人将我二夫人送回京师。”
左宝贵不敢怠慢。
赶快命人将刘氏生生拉了出去。
看着刘氏走后。
荣禄对着心腹左宝贵接着说道:“去将都统穆腾阿,副都统春寿,通永总兵徐延凯,副总兵苗润堂叫来。我要召开对敌会议。”
左宝贵看着帐内雾气腾腾的火锅和不断涌起的肉片,直流口水。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强行被荣禄派去镇守第二道壕沟。吃的是苞米面的饼子,喝的是凉水。
他心中虽然直骂娘,但是却不得不执行命令。
荣禄又坐回了位子。
他继续吃着火锅。
直到吃的肠满肚圆。
他摸了摸肚皮,打起了饱嗝。
随即命人赶快将火锅端走。
不大一会,四位将领就穿着马靴陆续来到。
荣禄吃的不顺气,一会打一个饱嗝。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茶水,也没有将气压下去。
他指着早已经准备好的凳子说道。
“坐……都坐吧。”
看着众人都坐下后。
荣禄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将慈禧送来的圣旨拍在桌子上。
说道:“呃……西太后刚刚来了一道催促的懿旨。”
荣禄指着懿旨,狐假虎威的说道:“诸位,都看到对面长毛的大营了吧。可谓是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听说石逆亲自带兵前来的。咱们很荣幸去接下他这一仗。”
“不过诸位也不必泄气,贼众虽然势大。但咱们毕竟是新军,训练有素,又有二百门阿姆斯特朗火炮加持。将长毛军阻击在此,应该不难。”
带领神机营的春寿一肚子苦水。
他今天看到有一个炮管炸了膛。
他查看了里面的膛线,这才明白这些火炮的膛线都被磨没了。
他又不敢说出口。
但是此事在神机营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
荣禄接着说道:“如今咱们已经有八百条枪,三百门各种类型火炮。只要诸位同仇敌忾,本镇台以为长毛也没那么可怕。”
他接着看了通永总兵徐延凯和副总兵苗润堂一眼。
他用严厉的口吻说道:“你们二人一个守卫永清,一个负责固安。都打起精神来,防止长毛兵夜袭城池。若是谁丢了城池,本镇台会先斩了他的脑袋,再报给慈禧太后。”
徐延凯和苗润堂被吓得浑身一颤。
徐延凯和苗润堂赶快起身说道:“卑职一定不负荣镇台所托。若是长毛来攻,卑职一定做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看着二人表了态。
荣禄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接着又将眼光移向都统穆腾啊,副都统春寿身上。
他用严厉的口气说道:“两位将军镇守前线。本制台已经将最好的装备给你们了。我已经奏请西太后,请求关外的盛京将军恩合带兵入关助剿。只要我们撑住半月以上,恩合将军的人马就会来到。到时候合力剿贼,长毛必定一败涂地。”
荣禄后半段故意提高嗓门,听得都统穆腾啊,副都统春寿都以为是真的了。
寿春心里泛着苦涩,他明白荣禄又给他们画大饼了。
荣禄见他们二人都不表态。
他面沉似水,又加重语气说道:“本制台不管你们是不是旗人,世袭什么武官,到我这里,若是不能用命,一律革职查办,若是战场溃逃,本制台一定上奏朝廷,若是谁倒霉,触怒了西太后,被推出午门斩首,那就怨不得我了。”
都统穆腾啊,副都统春寿都是荣禄的嫡系,平时没少贿赂他。
他们见荣禄此时已经不讲情面。
赶快唯唯诺诺地发起了毒誓道:“荣制台,您放心,长毛若是从我们的营地冲上来一兵一卒,我二人原提头来见。荣制台给了我们这么精良的武器,充足的弹药。我们势必扭转乾坤,将长毛钉死在固安和永清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