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南都机场,灯火通明,最后一班航班的乘客,正陆续,走出航站楼。黄小妹拖着简单的行李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安静。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扎着两条,略显凌乱的双马尾,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与半年前那个,浓妆艳抹、衣着前卫的叛逆少女,判若两人。
\"小妹!\"黄四海在接机口,挥手。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妹妹,第一眼只觉得她,朴素了许多,像个刚入学的大学生。
但当黄小妹走近时,黄四海敏锐地注意到她,眼神中的变化——曾经充满敌意的目光,如今变得平和温润,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大哥。\"黄小妹轻声唤道,声音里透着,久违的亲昵。黄四海一时恍惚,记忆中妹妹,已经很多年,没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和他说话了。
回城的路上,黄小妹主动聊起了,在古村的生活。她轻轻抚摸着身上那件绿色马甲,左胸前的白色心形图案:\"我现在是古村爱之军团的一员。\"
黄四海侧目望去,发现那个心形图案,是由无数细小的针脚绣成,针脚虽不工整,却透着说不出的温暖。
\"我在那里,认了个爷爷和姐姐。\"黄小妹继续说道,眼神中闪烁着,黄四海从未见过的光彩,
\"爷爷每天清晨,都会给我煮一碗姜糖水,说北方冬天冷;姐姐教我,绣这个爱心,虽然我绣得不好...\"
黄四海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紧。他记得半年前,那个暴雨夜,黄小妹摔门而出时,歇斯底里的模样。
当时,父亲怒吼着\"不知好歹\",母亲躲在房间里啜泣,整个黄家老宅,都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
\"他们……不强迫我做什么。\"黄小妹望着窗外,飞逝的灯火,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只是让我去,看村里的老人,在晨光中打太极;听孩子们,放学时的欢声笑语: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黄四海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想起家族会议上,那些不容反驳的决定:小妹必须读商学院、必须参加名媛培训班、必须……
每一个\"必须\"背后,都是长辈们以\"为你好\"之名,筑起的高墙。
而古村的那些人,却给了小妹,最珍贵的东西——选择的自由和被尊重的感觉。
车驶过大桥时,黄小妹忽然说道:\"大哥,我这次回来,想和爸妈,好好谈谈。\"
月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侧脸上,黄四海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妹妹,笑起来时,眼角会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是该……好好谈谈了。\"他轻声回应,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欣慰。
\"我想做些,有意义的事。\"黄小妹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封面上\"城乡共融\"几个字,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共融?不是共述?\"黄四海等红灯时,瞥了一眼。
\"是的,共融。\"黄小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争取到了古村,最新的试点项目,准备从南都果酒体验馆开始。\"
车内的气氛,变得温暖起来。黄四海看着妹妹,熠熠生辉的侧脸,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真正的成长,不是外在的改变,而是内心的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