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彩猛地抬头,泪眼婆娑:“爹!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那许靖央?她不过是个舞刀弄枪的……”
“住口!”勇信侯厉声打断她,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口,确认宁王和昭武王早已走远,才继续沉声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今日之事,难道还不够清楚?宁王殿下在涉及昭武王的事上,可曾有半分犹豫,讲过半分原则?”
他回想起萧贺夜方才那不顾一切的样子。
甚至不惜先伤他再斩向女儿的雷霆之怒。
还有许靖央一句话就能让他瞬间收敛杀意的模样,心中一片冰凉。
“他为昭武王挡药,因她受算计而暴怒,甚至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不愿给我们沈家留,彩儿,你还不懂吗?”
勇信侯严肃说:“一个人的心就那么大,当它被一个人完完全全占据的时候,就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宁王殿下对昭武王,便是如此,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一个人,你就算做得再多,在他看来,也不过是徒增厌烦罢了。”
若说之前,勇信侯确实想过,要将女儿嫁给宁王做侧妃,让他们多一层姻亲关系。
可现在,勇信侯再也不会做这个打算。
宁王或许是英主,但有许靖央那么强势厉害的王妃,沈明彩嫁过去做侧妃也不会好过。
沈明彩用力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因为她不服,更不甘!
她梗着脖子反驳:“可是……可是他们尚未成婚!只要一日未成礼,我就有机会!”
“爹,您不是也说,宁王哥哥是难得的英杰,让我多多亲近吗?凭什么现在就要我放弃?我认识宁王哥哥比她还早!”
勇信侯看着女儿执拗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爹是觉得宁王殿下是良配,可如今,他的良配已然出现了。”
“彩儿,爹是为你好,不想你越陷越深,最终伤了自己,也连累了家族!一个心中装满别人的男人,你是走不进去的,强求只会自取其辱,甚至招来祸端!今日之辱,难道还不够吗?”
沈明彩不说话,只一味地流泪。
她心里想的都是,离开从小长大的南疆来到京城,为的不就是喜欢的人吗?
让她放弃,她做不到。
勇信侯拽着沈明彩离开。
登上马车以后,沈明彩无意中透过车窗瞧见,远处平王的马车边,有一个身影站在那,一脸讨好地笑。
那人不知在说什么,平王挑帘看着他,一脸玩味的冷笑。
“爹,那是谁?”沈明彩问。
勇信侯看了一眼,就让她放下帘子。
“那是昭武王的父亲,威国公。”
“威国公?”沈明彩想起威国公那对平王谄媚的样子,“威国公为什么讨好平王?难道,他不知道平王跟宁王哥哥争权厉害?”
勇信侯严厉训斥:“旁人的事不准随便议论!”
沈明彩撇撇嘴。
沈家的马车远去,经过威国公的身边。
威国公搓着手,哈出一口白雾。
“……若能得平王殿下赏识,这件差事,臣一定办好。”
平王近日奉旨督办京畿漕运整顿之事。
此乃肥差,其中涉及的拨付,掺杂着丰厚的油水,引得各方势力眼热。
威国公如今没有实权,空有爵位,早已捉襟见肘。
家里的银钱,又被大房和三房严格把控。
他现在是做什么都左右为难。
故而早就想为自己谋个好机会了,起先威国公找许靖央,被许靖央忽略。
于是才想到了平王。
得知今天他们都来这茶楼为小世子贺生辰,威国公在外面等了半天。
平王狭长的眼眸半眯着,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哦?国公爷怎么不去求本王那二哥?他如今协理六部,过问此事名正言顺,岂不比本王更方便?”
威国公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他凑近,压低了声音:“宁王殿下自然是公正严明,只是规矩大了,难免……呵呵,不如平王殿下您这般体恤下情,殿下您才是真正能成事的明主啊。”
他哪里是没想过找宁王?
只是宁王府门禁森严,他连萧贺夜的面都见不上!
递进去的帖子也如同石沉大海。
宁王那边,根本不留半点让他攀附的机会。
肯定是靖央这个臭丫头说了坏话。
平王语调悠闲:“本王可没理由帮你,你又不是本王的丈人。”
威国公一愣,马上说:“从前靖央私底下总跟臣夸平王殿下,故而臣相信,殿下一定是明事理的主子,定会看在臣的能力上,给臣一个机会的。”
平王听言,嗤笑:“她怎么夸本王的?”
“她说……说王爷英明神武,还说王爷……”
“行了,闭嘴。”平王不耐烦听了。
因为这话一听就知道不是许靖央说的。
但他看了一眼威国公,狭眸深处闪过一抹暗色。
“本王帮你,你也要帮本王一件事。”
“王爷,臣一定为您效劳,肝脑涂地啊!”
冷风吹过,平王心头野草燎原,他笑了笑。
另外一边。
许靖央跟萧贺夜道别,上了自己马车。
刚要走,却见萧贺夜直接挑帘,跟着坐了上来。
他薄眸黑沉,似是有话要说。
许靖央顿了顿:“王爷,还有事?”
萧贺夜目光灼灼,凝望着她:“你今日让步,是不是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