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旭的话像颗投入湖里的石子，打破了湖面的宁静。
许一柠心里一个咯噔，虽然很轻，但已经像触到了雷电的天线，突然灵敏地竖起来。
凌旭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此刻许一柠才后知后觉，他今天居然说了不少话。
话说出来就是让人听的，像凌旭这种聪明人，一向有的放矢。
许一柠一下get到，他今天释放的信号，跟她以往对他的认知有了出入。
她回想了下，似乎是在她说出那句刚分手后，凌旭的情绪便开始有变。
许一柠隐隐有头皮发麻的感觉。凌旭对她而言，亦师亦友，是她很尊重的人，她觉得这样就很好，千万不要再滋生别的。
她就当听不见他意有所指的这句话。冷处理是顾及双方的面子，想必凌旭会明白。
然而这次许一柠预料错误。
从前凌旭一个字都没提，今天提了点边边角角，他就不想再收回。
他目光灼灼地锁定许一柠，语气虽不强硬，却也不算平和，更多是带着认真和重视，像点名她一般：“我知道你听见了，不需要装。你没理解错，我确实是这个想法，不是今天，也不是最近，而是已经有段时日了。”
许一柠怔愣得连脚都忘了踏出去。心里已经在呐喊，是天线都快被雷电震爆的感觉。
他就这么说出来，让她没有一丝防备。
凌旭站在她面前，看着些许失神的她，他本来还有点忐忑，现在说出来了，反而比想象中舒服许多，终于不用再纠结。
但许一柠有必要这么震惊吗？是觉得他……不够好？很难相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从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而他偏就想往这个方向走。他虽然没有太多底气，但曙光熹微还是有的。
就凭他和许一柠互相欣赏，便够他顺势做点什么。
打开了这个口，跨过了这道坎，凌旭的话便顺多了，脸色也没刚才那么凝重，“许一柠，你不需要现在给我任何答案，我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我不会觉得尴尬，你也不用有负担。”他们都是很成熟理智的人，没道理不会面对情感的事。
“现在允许我一起撸猫了吗？或者你有哪里想去的，我正闲着，可以带我一个吗？”
许一柠有点不会了。他这一下子来得太猛，谁信他是那个高冷的凌旭？像夺舍了似的。
既然不要有负担，那她直白点也不算没礼貌，她跟凌旭说：“我觉得很……意外。凌旭，我目前不会考虑感情的事。当然，你如果有其他项目，我是多多益善的。”这方面来讲，她不会因凌旭的几句话而避嫌。
毕竟实实在在的，能掌握在手里的好处，大多数时候比感情来得香。
凌旭有点转不过来，但很快就接受了许一柠的答案。她真的很聪明，拒绝他也拒绝得既成熟又体面，大家都不会心生嫌隙。
那就保持这样的步调吧，凌旭想，不紧不慢，稳中求进。她说目前不考虑，又不代表以后不考虑。能前进到哪个阶段，对他们来说是未知。
在这之前，应该是一段很有意思的旅程。
凌旭正要再说说撸猫，谁知许一柠快他一步说：“学长，我真要回去喂猫了。我想你不会对铲屎官的日常有兴趣，你会更想待在实验室。”
“……”
这是一点机会和面子都不给啊。虽然是他说的不要有负担，还跟以前一样相处，但她也不用这么地听进去……
凌旭只能看她潇洒走人的背影。
许一柠回家撸着她的猫，这一刻脑中完全放空，心情疗愈。
直到手机响了，她看到那个名字挑了下眉，“喂？”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点急切：“你，没事吧？”
许一柠眉头皱得更深，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的是什么事？”
他没说话，她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传过来，怪怪的。
好几秒过去，他才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他配不上你，许一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