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像是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电话那头的姬老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依旧用那不疾不徐的语调说道:“韩先生道法通玄,威压江南,已非凡俗手段可以揣度。老朽受故人之托,代表华夏,想与先生见上一面,谈一谈……天上的规矩。”
天上的规矩。
这五个字,让韩叶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凡人,也配谈天?】
他心中嗤笑,但口中却吐出了四个字:“时间,地点。”
与蝼蚁计较没有意义。既然这颗星球上,还有那么一个看似能“说得上话”的组织,一次性解决掉他们的好奇与试探,总比日后不断被骚扰要省事。
“三日后,江南市,西子湖畔,望湖楼。老朽恭候先生大驾。”姬老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郑重。
“嗯。”
韩叶应了一声,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他而言,这只是未来行程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点,甚至不如思考今晚该用哪种灵草淬炼身体来得重要。
然而,他刚放下手机,铃声便再次急促地响起。
这一次,是父亲韩振国。
电话一接通,韩振国那惊慌失措、几乎变了调的声音就从听筒里炸了出来。
“小叶!出事了!出大事了!陈天雄那个疯子,他要跟我们同归于尽!”
韩振国在电话那头,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就在刚才的几分钟内,韩氏集团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恐怖袭击。
海外的金融市场,一股庞大的匿名资金,正以不计成本的方式,疯狂做空韩氏集团的股票与关联产业。集团的股价,在开盘后短短十分钟内,已经断崖式下跌超过百分之三十!
同时,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
“震惊!韩氏集团董事长韩振国涉嫌巨额偷漏税,证据确凿!”
“韩氏集团产品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导致多人伤残,内部邮件曝光!”
“深扒江南第一大少韩叶的糜烂私生活,与多名女星有染,逼迫旗下艺人……”
每一条新闻,都有模有样,配上了伪造的合同、照片、聊天记录,以假乱真,极具煽动性。整个舆论场,瞬间引爆。
更致命的是,韩氏集团位于郊区的一家化工厂,刚刚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虽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这个时间点,无疑是给摇摇欲坠的韩氏集团,再插上了一刀!
金融、舆论、实体,三线齐攻!
这就是陈天雄的“焦土”计划。他动用了自己数十年积累的所有人脉、财富和阴暗手段,不求获利,只求毁灭。
“完了……小叶,我们全完了……”韩振国声音里的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抽空,只剩下绝望的喃喃自语。
韩叶静静地听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走到庭院的池塘边,看着水中悠然游动的锦鲤。
【垂死挣扎,倒是比束手就擒有趣些。一只蝼蚁,也配与皓月同归于尽?】
“小叶?你还在听吗?你快想想办法啊!”韩振国的哭喊声,将韩叶的思绪拉了回来。
“知道了。”
韩叶淡淡地回了三个字,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不想听父亲的哀嚎,那只会影响他品茶的心情。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是魏雨薇的。
电话几乎是秒接,魏雨薇的声音传来,冷静,却掩不住那份深入骨髓的紧绷与疲惫。
“董事长,情况非常糟糕。对方的攻势太猛烈,我们……”
“不必理会。”
韩叶打断了她的话。
魏雨薇愣住了。
不必理会?现在整个集团都快被风暴掀翻了,怎么可能不理会?
只听韩叶用那平淡无波的语调,继续说道:“散布消息,就说韩氏集团将在一小时后,以市价一成的价格,全面收购陈氏集团所有资产。”
“……”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魏雨薇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
以市价一成的价格,收购陈氏集团?
这不是商业行为,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是赌上一切的疯狂!在韩氏集团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发布这种声明,只会被整个市场当成一个笑话,一个最后的、无能的狂怒。
“董事长,这……”
“照做。”
韩叶没有解释,说完便挂了电话。
……
江南市,某处地下安全屋内。
陈天雄双眼布满血丝,正对着屏幕上韩氏集团暴跌的股价,发出癫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韩叶!你不是神吗?你不是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你的公司!我要让你变成穷光蛋!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他砸碎了手边的酒瓶,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就在这时,他的一名心腹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见了鬼的表情。
“老……老板!不好了!韩氏集团……他们……他们发布公告了!”
“什么公告?求饶的公告吗?”陈天雄笑得更猖狂了。
“不……不是……”那心腹颤抖着,将手机递了过去,“他们说……要在一个小时内,用一成的价格,收购我们……”
陈天雄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一把抢过手机,死死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
几秒钟后,他爆发出比刚才更加剧烈的狂笑。
“哈哈哈哈!疯了!韩叶也疯了!他以为他是谁?神仙吗?黔驴技穷!这是黔驴技穷!”
然而,他的笑声还没落下。
那部他用来联系袁天师的黑色卫星电话,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陈天雄一个激灵,以为是那个跑路的神棍良心发现打回来了。
可来电显示的,却是他雇佣的,那支来自欧洲的顶级佣兵团的代号——“幽灵”。
他接通电话,怒吼道:“工厂的爆炸威力太小了!我要你们……”
“陈先生。”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很抱歉地通知您,我们的合作终止了。”
“什么?”陈天雄愣住了。
“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一笔新的定金,价格是您出价的两倍。”那个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着,“新的任务是,保护韩氏集团的所有产业……并且,把您的头颅,送到江南市君悦酒店的门口。”
陈天雄手里的电话,“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他还没从这巨大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另一部手机,他用来联系海外银行的专线,也响了。
是他在瑞士银行的客户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