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打翻的墨水瓶在天边晕染，霓虹灯管在雨雾中渗出暧昧的光晕。白曜将帽子压得更低。
巷口的玻璃幕墙映出两道重叠的影子。
\"他在看橱窗倒影。\"
白曜突然抓住文梵梵手腕，两人同时闪进暗巷。雨丝裹着梧桐叶擦过脸颊时，林安已经消失在街角。
跟踪持续了十七分钟，直到林安突然在便利店门口驻足。他转身时带起的风掀起额前碎发。
\"两位跟了这么久，不累吗？\"林安笑着拆开一罐可乐，气泡在暮色里发出细微爆裂声。不等回答，他突然旋身拐进身后的死胡同。
潮湿的砖墙渗出青苔黏液，文梵梵鞋子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鼓点。当两人冲进小巷时，却发现出口处的铁栅栏不知何时被链条锁死。
月光从斜上方的晾衣绳间漏下来，将林安的影子拉得细长，像一柄悬在颈侧的利刃。
\"这就被发现了吗……\"白曜扯下兜帽，黑发在风中扬起一个弧度。他身后的文梵梵已经准备拔剑。
“你们这么跟踪，能不被发现吗？”林安有些无语道。
“好像也是。”白曜尴尬的挠挠头，文梵梵也是有点红温。
“你是邪灵的的人吗？”白曜单刀直入。
“你觉得呢。”林安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我怎么知道？”白曜也笑了。
巷口的霓虹突然闪烁两下，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林安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是某种古老符咒在缓慢苏醒。白曜的指尖突然传来刺骨寒意，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影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霜。
\"小心！\"文梵梵的长剑出鞘声划破死寂。剑身上泛起幽蓝的光，映出巷口逐渐凝实的黑影。那团黑雾中伸出无数条蛛网状的裂痕，缝隙里露出暗红色的血管纹路。
\"鬼傀。\"白曜喃喃开口。
眼前这个鬼傀与他见过的其他不同，显然经过特殊炼制，体表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的荧光。
鬼傀儡的动作异常迅捷，眨眼间已欺身到文梵梵面前。它的指尖弹出半尺长的骨刃，带着的阴风刮得人脸生疼。文梵梵旋身挥剑，古剑与骨刃相撞发出刺耳的尖啸。古剑在骨刀身上留下淡淡的划痕。
林安倚在墙边悠然地喝着可乐，仿佛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舞台剧。
当文梵梵的剑招逐渐被鬼傀儡压制时，他突然开口：“白曜听说你修炼天赋极高，你为什么不出手。”
“对付这东西还用不着他出手。”文梵梵一击击退鬼傀，沉声道。
“嗯，那我的确要加点力度了。”林安闻言认可的点点头。
文梵梵屈指弹剑，七道剑气凝成北斗阵型：\"倒要看看是你的鬼物厉害，还是我这剑更锋利。\"
古剑突然发出龙吟，文梵梵身后浮现出模糊的剑冢虚影。她屈指一弹，北斗七星中的天玑星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化作匹练般的剑气斩向骷髅傀。
骷髅傀挥动骨剑，黑雾凝成巨盾。剑气斩在盾上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将黑雾切割出蛛网状裂痕。
林安瞳孔骤缩，他能感受到那道剑气中蕴含着混沌法则的力量，正在缓慢瓦解鬼傀的防御。
“有意思，不愧是剑修第一世家。”林安舔了舔嘴唇，双手结印，鬼傀突然分裂成七道残影。七具鬼傀同时挥动骨剑，七道黑雾凝成血色锁链，从七个方向缠住文梵梵。
文梵梵不慌不忙，身后剑冢虚影中飞出十二道灵剑虚影。这些古剑在空中组成地支剑阵，剑尖指向地面，在周围布下混沌屏障。血色锁链触及屏障的瞬间被扭曲成麻花状，最终消散在空中。
“你修炼的功法真是难缠。”林安皱眉，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鬼道术法在接触文梵梵的灵力时会被莫名削弱。
不过，他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笑，“但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手段吗？”
林安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道血符。血符融入鬼傀体内，鬼傀的骨架突然膨胀，全身覆盖上一层黑色鳞甲，眼窝里的幽绿火焰变成了血红色。
“吞噬！”林安厉喝一声，鬼傀张开巨口，一股恐怖的吸力从它口中传出。
周围的天地灵气疯狂涌向骷髅傀，就连文梵梵布下的地支剑阵都出现了晃动。
文梵梵见状，终于认真起来。她双手结印，身后的剑冢虚影变得凝实，九道银链同时亮起，带动她的头发无风自动。古剑悬浮在他头顶，剑身浮现出无数古老的符文。
“混沌归一！”文梵梵低喝一声，手中古剑突然爆发出万丈青光，将整个小巷子照亮。
蓝光中，一个巨大的混沌旋涡缓缓形成，将鬼傀的吸力完全抵消。
鬼傀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试图挣脱混沌旋涡的束缚。
但旋涡中的混沌之力不断侵蚀着它的身体，黑色鳞甲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的白骨。
林安见势不妙，急忙召回鬼傀。鬼傀化作一道黑光飞回林安体内，林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好厉害的功法。”他出声道。
“不过……”他嘴角出现一抹笑容。
文梵梵只感觉头皮发麻，她猛然回头，只见一道黑色光柱正朝白曜射去，而白曜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躲开！”文梵梵因惊慌失措的吼了一声。
但白曜还是一动不动，他脸上的笑容一刻都没有消失。
文梵梵全力加速，但依旧慢了一秒。
“不！”她不甘心的哀道：“白曜。”
下一秒，那黑色光柱贴着白曜的脸颊射了过去，将后面的墙面击出一个小洞。
“玩够了吗。”白曜还是微笑道。
“看来你的金丹真的裂开了。”林安叹了口气：“你这家伙还真是大胆，刚刚我要是偏一点，你都过去了。”
“你这家伙也不会伪装啊。”
“胡说，我很会伪装的。”
林安说罢转身就准备离开：“我今天就是来确认这件事的。”
走了两步，他又突然回头，刚刚还是微笑的脸突然变得严肃：“最近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