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静看到！
萧睿的战机！
不知何时已经如同深海的幽灵般？
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机腹正下方！
那是一个绝对的、该死的、教科书般的雷达与视线双重盲区！
他是什么时候下去的？！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完全违背了她所学过、所信仰的一切空战理论！
而此刻，在萧睿的驾驶舱内，却是另一番地狱般的景象！
【警告！警告！结构过载已达10.2G！左侧机翼出现微小金属疲劳！机体即将解体！】
【警告！飞控系统出现严重逻辑紊乱！FcS07模块已烧毁！请求立即切换至纯手动机械操控！】
【警告！液压系统压力异常！左侧副翼响应完全延迟！平尾舵机过热！】
刺耳的电子告警声疯狂地轰击着他的耳膜！
整个机身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
操纵杆在他的手中剧烈地颤抖、抗拒！
如同心脏病发作的病人？
每一次跳动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座舱内的仪表盘上！
红色的警告灯如同圣诞树般疯狂闪烁！
将他坚毅的脸庞映得一片血红！
但萧睿的眼神，却冷静得如同万年冰川！
他的手指在辅助控制面板上快得带出了残影。
啪！
关闭结构过载警告！
啪！
强制切换至纯手动机械操控模式！
啪！
切断左侧副翼液压，改用右侧副翼与差动平尾进行姿态补偿！
他的双手稳如磐石！
以一种反物理的、柔和而坚定的力道，引导着这头濒临失控的钢铁魔鬼。
不是对抗它。
是安抚它！
是与它融为一体！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飞机机翼的每一次颤抖！
能“听”到每一颗铆钉在过载下的呻吟！
能“预判”到每一丝气流的变化，和每一个零件的应力极限！
“给我……稳住！”
萧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猛地回拉操纵杆！
战机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到令人发指的弧线！
机头猛地抬起！
从近乎垂直的死亡俯冲中，被硬生生、奇迹般地拉平！
恐怖的G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在他的身上！
他的视野边缘瞬间发黑！
肺部的空气被全部挤出！
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
但他咬紧牙关，腹部和腿部的肌肉死死收紧。
用尽全身力气！
强行将血液压回几乎缺氧的大脑！
抗荷服疯狂充气，勒得他肋骨都隐隐作痛！
但他撑住了！
战机——也撑住了！
下一秒，他已经如同最耐心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伏在了孟文静的正下方！
“锁定你六秒了！”
萧睿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紧不慢！
却像重锤般敲击在孟文静的心上。
“还剩四秒你就彻底输了！”
孟文静的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猛地做出各种高难度规避动作！
高速横滚！
大角度爬升！
急转弯！
战机在她的操纵下？
如同一只被猎鹰死死盯住的兔子！
在天空中拼命地翻滚躲避！
但萧睿的飞机，却如同她身体的影子，死死黏在她身上！
无论她怎么机动，都无法甩开！
她的雷达告警器上！
那个红色的锁定框，如同催命的符咒！
死死地咬着她的机身！
“这不可能！”
孟文静咬牙切齿。
她已经使出了全部的本领！
横滚速度达到了每秒360度的理论极限！
爬升率突破了280米每秒！
这已经是她职业生涯中最疯狂、最极限的机动！
但是！
萧睿的飞机永远比她快半拍！
就像一条最毒的眼镜蛇？
牢牢咬住了猎物的致命要害！
无论猎物如何挣扎？
都只是在加速毒液的蔓延！
“八秒……”
“九秒……”
“十秒到。”
萧睿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宣判。
“你输了！”
孟文静颓然地松开了还在微微颤抖的操纵杆，任由飞机平飞。
她靠在座椅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挫败。
她输了！
输得干脆利落！
输得毫无悬念！
她甚至……
连对方究竟是怎么赢的，都还没完全看明白！
但就在这时？
萧睿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如释重负。
“返航吧！”
“今天，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这头‘魔鬼’，也算是通过了它出生以来的第一次实战检验。”
孟文静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收到。”
“02号请求返航。”
“01号请求返航。”
两架歼-10在空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并肩飞向基地。
晨光洒在它们伤痕累累却依旧骄傲的银灰色机身上！
如同两只浴火归巢的凤凰。
地面！
指挥塔台内。
沉默。
长达三十秒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然后！
“成功了！”
“他们成功了！”
“飞机没事！”
“人也没事！”
整个塔台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所有人都在疯狂地拥抱，庆祝！
许多白发苍苍的老专家，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钱学敏院士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老迈的肩膀在剧烈颤抖。
那是激动！
是震撼！
更是一种亲眼见证神迹诞生的、无与伦比的狂喜！
赵振国深吸一口气。
拿起通讯器，他的手，竟然也在微微颤抖。
“01，02，塔台祝贺你们！祝贺你们完成了一次必将载入共和国航空史册的伟大试飞！”
“你们为华夏空军，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萧睿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笑意。
“塔台，纠正一下。”
“这不是载入史册。”
“这只是开始。”
“一个属于我们华夏的崭新航空时代的……开始。”
十分钟后。
两架歼-10平稳降落在跑道上。
舱盖打开。
萧睿从座舱中爬出来，脱下头盔的瞬间，整个人都有些踉跄。
他扶着座舱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那几分钟的极限机动？
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体力和精神。
尤其是那个10.2G的瞬时过载！
如果不是他重生后身体有些变异了？
此刻恐怕已经因为大脑缺血而昏迷过去了。
地勤人员迅速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架起他的胳膊。
“萧总师！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