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夏眸色一凝,毫不犹豫地举枪补了一击,当场结束了它的痛苦。
楚云祁看到彻底失去生命的猎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当他抬起眼眸,眸中已然迸发出阴森的寒意,沉沉地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
然而,当他发现这一枪竟然是苏幼夏补的,面上闪过错愕。
他竟然没有查到她有这等枪法。
宋怀简也被苏幼夏的枪法惊到了,怔愣了片刻,这才跟着气哼哼的苏幼夏朝楚云祁走去。
“楚总,你刚刚违背了当地的狩猎法则!你为什么不补枪,眼睁睁地看着猎物失血而死?”
苏幼夏毫不客气地指出楚云祁的残忍。
宋怀简垂眸望向倒地的赤鹿,还有不远处几只狍子的尸体,发现它们身上的枪口全都偏离了要害差不多1公分的距离,显然是开枪者故意为之。
他眉头紧蹙,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面对苏幼夏的指责,楚云祁却没有丝毫慌乱,他呼吸微窒,竟然露出一丝痛苦。
“抱歉,我的枪法并不好,并且有每开一枪就闭眼忏悔的习惯,没看到这只赤鹿并没有立刻丧命……是我的错。”
他格外诚恳地道歉,附近的几名同行者听见动静,也围聚过来,纷纷为楚云祁证明,他绝非故意破坏规则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这时,弗格森招呼大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狩猎宴还有半小时开始,让我们忘记此刻的不愉快,一起迎接今晚的狂欢好吗?”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便在猎场回荡开来。
苏幼夏低估了楚云祁在人前的伪装,也无法在这时候继续不依不饶扫大家的兴,只能暂且作罢。
一行人从猎物中挑选了由宋怀简与楚云祁分别狩来的野猪与公鹿,专业的米其林大厨现场烹饪,浓厚的香气很快弥散开来。
众人皆坐在露天星空下的长条桌上,享受着热闹而随性的气氛。
楚云祁深知自己惹了苏幼夏不愉快,率先举起酒杯,再次向她赔不是。
“苏小姐,方才在猎场确实是我的错,没有注意到赤鹿并没有完全死亡,我对此深感自责,”
他都再三道歉了,苏幼夏这时再指责他,只会引来更多的人为楚云祁说话。
她不想搭理这家伙,倒是宋怀简淡淡开口:
“还以为楚总既然也有猎户证,枪法一定厉害,没想到每枪都能打歪,还刚好都只偏离一公分。”
此话一出,旁人纷纷侧目,看向楚云祁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古怪,这下也无人再帮他说话了。
楚云祁神色微沉片刻,才道:“好几年没来打猎,手生了不少,才会频频出现失误,让宋总看笑话了。”
说罢,他又转移话题,对苏幼夏道:“但没想到苏小姐的枪法如此出神入化,在雾气这么重的情况下,还能隔着远距离击中猎物要害,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苏小姐的射击是这些年在国外学的吗?”
苏幼夏声音平静:“歪打正着而已。”
楚云祁:“看来苏小姐在射击上确实很有天赋。对了,很少听你谈起这些年在国外的经历,能够让你放弃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爱好,放弃国内的朋友,义无反顾地出国,不知是哪个国家让苏小姐如此的感兴趣?”
楚云祁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明知道她六年前的不告而别是扎在宋怀简心头的一根硬刺。
这根刺扎得太深,也太久,已经和他的血肉粘黏在了一起,很难再拔出。
果然,宋怀简虽面不改色,但苏幼夏坐在他身旁,明显感受到他散发出的气场冰冷得能冻死人。
该死的楚云祁,在她这里讨不到好,就想着破坏她与宋怀简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
“国外的月亮哪有国内圆。”苏幼夏冷淡笑笑,“我还是更喜欢留在华国。”
话音刚落,新鲜烹饪的烤肉端上了桌,焦褐色的外皮泛着琥珀色的油光,一刀切下时,粉嫩的肉汁沿着刀刃缓缓渗出。
炭火的焦香勾着肉质的鲜甜,弥散在众人鼻尖。
弗格森举杯说道,托两位帅哥的福,才能吃到如此美味的野猪肉与鹿肉。
苏幼夏却一点也不想碰楚云祁打来的猎物。
不过,当她看着眼前这盘鹿肉,嗅闻到几缕就连浓郁的香料都没能压住的古怪腥气时,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她拿起叉子,特意挑选了一块腥得不同寻常的鹿肉,放到宋怀简的盘子里。
宋怀简自然也闻到了这冲鼻的味道:“……”
他满脸写着拒绝,但因为这块肉是苏幼夏主动给他的,他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浓郁且极具冲击力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散开来,一吃就知道这块鹿肉的部位非常不同凡响。
宋怀简慢条斯理地咀嚼,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欢还是厌恶。
苏幼夏只当他喜欢,又往他盘子里放了好几块鹿肉,笑眯眯道:“宋总,喜欢你就多吃点。”
宋怀简:“…………”
他的情绪本来正阴沉着,因为楚云祁的挑拨。
尽管他有意让自己忘掉从前不愉快的事,从此往前看,可楚云祁的一番话还是轻易戳穿了他。
他还是会常常感到恐慌,尽管苏幼夏如今就在他的身边,他依然害怕她像六年前那样不告而别。
其实这六年来,他用尽所有手段打探苏幼夏的消息,却始终一无所获。
宋怀简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国家,生活得如何,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她好像在他的世界彻底消失了。
哪怕到了今天,宋怀简只要一想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心脏便会密密麻麻地疼痛。
可只要苏幼夏靠近他,在他的身边,就好像能治愈他一般。
所以无论她在他的盘子里放了什么,他都吃得心甘情愿,且甘之如饴。
苏幼夏满意地看着他配合的样子,心道,吃吧吃吧,待会你就知道这几块鹿肉的威力有多强大了。
宋怀简并不知道她心里的小算盘,吃了几块鹿肉后,又喝了一杯高度数的伏特加,盖住口腔里浓重的味道。
狩猎宴一直持续到深夜,众人才返回庄园,弗格森已经为他们安排妥当了各自的房间。
苏幼夏、宋怀简与楚云祁皆住在同一层。
“那么二位,晚安了。”楚云祁站在房间门口,微笑道。
看着苏幼夏与宋怀简回到各自的房间,他眸光闪了闪,这才推门而入。
早在猎场时,楚云祁就计划借着狩猎,制造与苏幼夏单独相处的机会。
最好制造一些意外,令宋怀简受伤,如此一来,他与苏幼夏独处的机会就能越多。
但他没想到宋怀简早已在猎场各处安排了不少保镖,令他的阴谋无法施展。
更没想到会被苏幼夏发现他的恶趣味,反倒拉远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楚云祁只能暂停所有计划,以免让苏幼夏对自己生出更多厌恶。
不过,今夜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他已经发现了,原来过去的六年对二人的影响真的很大,就好像一枚不定时炸弹。
只要他好好利用这一点,这枚炸弹迟早有被引爆的一天。
楚云祁对狩猎苏幼夏罕见地充满耐心,他勾起唇角,不疾不徐地合上房门。
弗格森的庄园虽然颇具年代感,隔音效果倒是不错,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
而宋怀简这边,他正眉头紧蹙,额头甚至沁出大颗的汗水。
身体突然变得出奇燥热,仿佛有一团炙烈的火,在胸口点燃,又迅速而汹涌地蔓延至四肢百骸,急促点燃他全身。
他踩在地毯上的脚步都微微踉跄。
好不容易走进浴室,宋怀简洗了两趟冷水澡,可燥热的感觉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甚至全身的肌肉都充血得如同石头一般,应得快要炸了。
就在他又喝了一大杯冰水,缓解喉咙里的燥渴时,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宋怀简犹豫片刻,走向房门口,透过猫眼,竟然看见苏幼夏站在门前。
他整个人都顿了下,身体里的火突然燃烧得更旺了。
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开门,否则一定会发生失控且难以挽回的事情。
可苏幼夏还在锲而不舍地轻敲房门,着急到满脸通红的模样。
宋怀简担心她有急事要同自己说,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可没想到,就在他开门的瞬间,苏幼夏突然扑了过来,娇柔的身躯紧贴他火热而坚硬的身体,手臂紧紧勾缠住他的脖颈。
宋怀简对视着她迷离的水眸,看着她嫣红的唇瓣微微张开,发出轻喘的娇声:“宋怀简,你吃了什么,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