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固川紧跟着也一跃而下，一把抱住谢钺将他拖出水面。
“你干嘛？”谢钺不解的抹了一把脸上水。
“你想干嘛？”贺固川紧紧地盯着他。
“你不会以为我要寻死吧？”谢钺失笑出声，抬手拍了拍贺固川的肩头：“我就是下来洗洗身上的血水。
来，帮小爷把发束解了，这个头发好好洗洗。”
贺固川放松一笑，抬手解开他的发束，面对着他，将手伸到他的身后，揉着他的发丝。
谢钺抬头看了一眼刺目的光线，突然将脸埋进他的肩头：“太阳有些刺目……”
贺固川刚要打趣两句，却突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是啊，天热了，太阳自然也厉害了。”
谢钺抬手抱住他的，压抑的呜咽声慢慢溢出。
贺固川却像没听见一样，仔细洗着他头发上的血水，看着水被浸染，又因水流，而恢复清澈。
清洗干净，两人从水中起身，谢钺直接将身上的湿衣扯下：“傻大个，你看看是不是再洗洗，找个树枝挂起来，等下是不是就能干了啊？”
贺固川一回头，瞬间闭上眼睛：“这里不一定不会来人的。”
“我躲在树后了。要不你找片大点的叶子，小爷遮遮，要大点的，小了遮不住。”谢钺混不吝的笑着。
贺固川摇摇头，但此刻两人的衣服都是湿的，他也确实没有什么衣服给他遮挡，只能赶紧将他的衣服洗了洗，找个一处正对太阳的地方挂了起来。
谢钺看他在忙活，又一转身跳进水中，游了起来。
贺固川回头看了眼，也觉得此刻他待在水下更合适。
他并没有将里衣也脱了，挂好衣服，就站在岸边看着在水中畅游的人。
定远侯府的小世子，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啊。
也不是，仔细想想也挺一样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树上的长枪，是自己压根没往那处想。
或者说他想象中的侯府小侯爷……
他看着谢钺此刻仰面泡在水中，发丝飘在水面，身形流畅，犹如水中精怪，让人深陷其中。
京中的那些传言，总让他将人想的孔武有力，胡须满面，声音洪亮，可能还有满口黄牙……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的低头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谢钺听到他笑声，在水中喊道：“别以为小爷听不见。”
“我在想，小公子好像很厉害！”贺固川讨好说道。
谢钺听闻抬手拍了下水花：“那是，这在昌州，等有一日我带你回京城，你就更能明白小爷的厉害了。”
贺固川点点头，又转头看了一眼长枪。
他能在京中横行，本就是因为皇兄宠爱，不仅御赐长枪名唤银龙，还赐了一匹良驹，本来准备叫飞凤的。
还是侯爷去御前求了，说不合适，才改为了飞风。
京中有什么宝贝，皇兄都会想着赐给他。
贺固川自嘲一笑，可不是宠爱嘛，连自己这个皇弟都赐给他了。
里衣薄，干的也快，等到里衣干了，谢钺从水中起身，随意接过衣服搭在腰间，寻了一处能晒到太阳的地方，闭眼就睡了。
贺固川知道他一夜没睡，此刻定然是累了，但这么睡……
他看着这人的姿势，头发披散，上身无衣，腰间搭着一件里衣，还有一条长腿曲起，整个人随意的可以，但这是水边，若是让人看去……
他犹豫半天，还是走到他的身侧，稍微帮他挡上一些，顺便用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怕头发一直不干，到时头痛。
谢钺随意转过身面对着他：“你帮我把头发丝拧一下，去去水。”
贺固川看着完全没有遮掩的后背，咽了下口水。
这些时日他在小院，也帮着擦拭过很多次身子，但都和此刻的感觉不同。
这人是他的王妃，皇兄赐给他的王妃……
谢钺感受到他的手摸上自己的背，一点防备都没有：“背上的水不用管，等下就干了，你这样摸太痒了，你帮我弄弄头发就行。”
贺固川这才回神，赶紧仔细的帮他侍弄着头发。
过了很久，才听到马蹄声传来，他侧头看去是梁钱跟在飞风的身后。
他稍微动了动身子，挡住了梁钱的视线，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不骑马来？”
梁钱满脸惊诧：“我，我骑它？我不配……”
贺固川点点头，也是御赐的马，一般人是骑不得。
他打量了一眼梁钱，不解问道：“你怎么满身狼狈啊？对了，你有金疮药吗？”
“小公子伤着了？”梁钱立刻上前问道。
“手上应该是用枪留下了一下擦痕。”贺固川说道。
“无妨，这是小伤，早些年我们在军中，每日都要操练的时候，反而不容易受伤，这就是小公子嫩了才会如此的。”梁钱没心没肺的挥挥手。
“军中？”贺固川疑惑道。
“哦，你没去。”梁钱现在骗他，也已经得心应手。
贺固川不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一点没醒的谢钺，两人说话半天，他怎么毫无反应。
梁钱探头看了一眼，还没看清啥，就被贺固川挡住了。
他以为贺固川是怕自己吵醒小公子，笑着退了半步：“吵不醒的，小公子就这样，自小到大，若是出了什么事，睡一觉就好了。
若是连觉都睡不着，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这是你的马？”梁钱看到还有一匹马，眼睛一亮：“我去寻些吃的过来，等下小公子醒了，吃完我们就能回去了。”
贺固川点点头，就看到这梁钱驾马离开了。
鲁戒现在肯定已经到拾城了，左稚应该也知道如何应对，王孝全就算真的有胆子做什么，他们定然也会应对的。
他转头看到太阳快照到谢钺的脸上了，起身走到他的身前，帮他挡住光线，让他能睡得更香一些。
他低头看着睡着的谢钺，忍不住蹲下身子，凑近了一些，仔细看着他的脸。
他的眉眼间一直都带着杀气，但因为爱笑，眼中又总是带着纯真，便让他的肃杀之气消散了很多。
可只要眼神坚定，就连自己，和他对视的时候，心底都会有些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