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也没说只能自己班的能投票啊?”
小男孩的话,一下子把阎解娣跟张柔雅的脑子烧坏了。
阎解娣:我只想当个班长,你们这是干什么,非要让我当校长?
她懵了,全校才多少人,这就上上下下都是她的兵了?
可是,900多张糖纸,她去哪里找,要不,今晚回去把二哥的储物间全都掏了?
应该会挨揍的吧!一定会。
张柔雅:好好好,我的学生出息了,校长都没有这么大的支持率,这是要造反吗?
想到这里,她捂着额头无奈道:“这次投票存在刷票行为,不做数,重新投票。”
“为什么呀!”阎解娣不乐意了,忍不住嘟囔道:“就算不算其他的的投票,我也是最多的。”
老师同志的声音很大嘛!都盖过人民群众的声音了。
小丫头憋着嘴有些不满,怎么能这样,说话不算数。
张柔雅嘴角一抽,不行了,必须找个时间家访一次,校长到底给我塞了个什么“小祖宗”进来。
…
阎解放还不知道阎老四都快把学校“占领”了,他盯着眼前风尘仆仆却眼神亮得惊人的女人,脑子“嗡”的一声就卡了壳,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竟先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你你…你怎么找到我的?”他舌头打了结,声音都透着难以置信的慌乱。
“你还好意思问!”金允真鼓着腮帮子,白皙的小脸涨得微红,像只受了委屈却仍梗着脖子的小奶猫,语气里满是嗔怪,
“我跑去青叶制药厂,守门的师傅一开始还客客气气,结果我除了知道你叫阎解放、是个厂长,其他的都答不上来,差点被保卫科当特务扣下来。”
她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眼底却藏不住见到他的雀跃:“还好制药厂的女副厂长心善,我把火车上认识你的事儿一五一十说清楚,又打听着你常来港城千金堂,才总算找对了地方。为了来见你,我特意开了介绍信,坐了一个小时的船呢!”
说着,她见阎解放脸上没有半分惊喜,反而满是局促,小嘴一瘪,那点委屈又涌了上来,却没等他开口,就毫无顾忌地往前一贴,双臂灵活地搂住他的脖子,脸颊蹭着他的肩膀撒娇:“怎么啦?看到我来,你不开心吗?”
“别别别!”阎解放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挣开,眼神慌乱地瞟向办公楼门口,生怕被千金堂的同事撞见这亲昵模样。
他实在招架不住这小妮子的大胆奔放,火车上那几句随口安抚的话,他只当是哄小姑娘开心,没成想这丫头竟当了真,还单枪匹马找上门来,这份执着让他又惊又乱。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金允真仰着小脸,眼眶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你说,你是不是后悔了?”
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阎解放头都大了。
这丫头就像块黏人的狗皮膏药,率真得毫不掩饰心事,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偏偏这份直白最让人没法拒绝。
他承认金允真生得俏,眉眼弯弯时像盛了星光,可他真没心思招惹,只觉得这热情来得太突然,让人招架不住。
“你…”阎解放叹了口气,实在狠不下心拒绝,只能软了语气,“先跟我走,我带你去吃饭,有什么事,吃了饭慢慢说。”
“好呀好呀!”金允真脸上的委屈瞬间烟消云散,眼睛亮得像藏了星辰,立马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那下午我们去凤凰大街好不好?我听说那里很热闹,你陪我去嘛!就逛逛,不买东西…”
一上了车,金允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不迭地从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暗红色的锦盒,盒子边缘绣着精致的银线,一看就格外用心。
她献宝似的把盒子递到阎解放眼前,声音里满是期待:“送给你,特意给你挑的礼物。”
“我的?”阎解放愣了愣,接过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锃亮的劳力士手表,表盘在阳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对呀!”金允真凑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柔声解释道,“我问过港城的同学,这里的男人都喜欢戴块好手表,说是生活节奏快、看重时间,有块体面的表也显得精神。我挑了好久,觉得劳力士最适合你,大气又耐用。”
阎解放眉头一挑,握住手表的手顿了顿,沉声追问:“这表不便宜,你哪来的钱?”
他清楚,这会儿一块像样的劳力士要两三千港币,抵得上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绝不是一个留学生能轻易拿出来的。
金允真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你就不懂啦!我在学校可以跟着老师参加学术交流会,帮着整理资料;英文好还能接些翻译的活儿,虽然累点,但能挣些零花钱。有时候来港城,同学还会介绍我做家教,教小朋友英文,慢慢就攒下来啦!”
她语气说得轻巧,仿佛这两三千港币来得毫不费力,可阎解放听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阵阵酸涩。
他太清楚内陆的情况了,翻译工作分三六九等,像金允真这样的留学生,根本接触不到高薪的核心翻译,只能做些最基础的文稿翻译,有时候译完整本书,到手也不过十几块钱。
这块手表,分明是她省吃俭用,熬夜赶工,一点一点攒出来的心意。
他下意识地把袖口捋了捋,将张可儿送的那块表悄悄藏进里面,喉结动了动:“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要不……”
“退不了啦!”金允真笑着把手表又推了回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语气带着点小霸道,又藏着满满的体贴,“你别这么矫情嘛!港城这边最是看人下菜碟,你好歹是个厂长,戴块好表也体面些,不会被人小瞧。来,我给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