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到了
这叫个什么话？什么叫只他俩相配？！
云蕖承认，这两人的身份上的的确确算是门当户对，但除却这一点，云蕖当真是找不到两人旁的相配的点了。
她不由撅起嘴巴，有些不痛快了，连带着方才攥在宁政身上的手这会儿也落了下来，侧着身子，只等宁政回话。
她是打定主意了， 但凡宁政敢应了，她立马就走，再不理他了。
云蕖一言不发，一双耳朵却仔细听着情况。
这一切自然被宁政尽数看在眼里，他眼角落了笑意，自然也知道姑娘大抵又有些不痛快了，于是及时止损：“公主高看，孤自觉配不上公主。”
息颜那双眼方才便一错不错的瞧着宁政，自然也看到宁政方才那般不加掩饰的笑意，她只当是这事儿将成呢，哪儿想男人一句话便断了息颜的幻想。
息颜尚且有些反应不及，她愣愣的看着宁政，许久之后才梗着声开口：“公子不想娶本公主？”
息颜虽平素跋扈，端着公主的架子，但在男人面前自荐还是头一回，眼下被人拒了，还是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拒了，到底是有些受不住的，说完便红了眼眶，身子也颤巍巍的。
原先还跪在地上的迎春见状，连忙起身扶住息颜，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然，宁政就跟看不着人已经被他刺激成这样似的，眼神冷淡，说出的话更是扎心：“嗯，孤不想娶。”
一句话，便像是断了生死一样，直叫息颜面如土灰，原本忍着没落下的泪瞬间止都止不住。
她看着宁政分外冷淡的神色半晌，才意识到宁政是故意的，他压根就没想娶她，亏她还生了希望，落了面子不说，这次之后与宁政也算是彻底到了头。
像是恍然察觉到云蕖的存在，她那双眼睛瞬间死死锁住云蕖，恨意压根就藏不住。
“她不过是孤女罢了，身份都是空的，公子你莫不是与旁人一样，耽于美色？”
息颜说着，撑在迎春小臂上的手却倏地用力，直握得迎春脸色泛白，身上直冒冷汗，她却恍若未觉。
宁政懒怠应付，此时已经将方才远离自己的人扯到边上，像是没听着息颜的话似的，他就那样当着息颜的面，扣住云蕖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息颜只觉得满心都在冒着酸，然而面前的男人却丝毫不怜惜她，那薄唇轻启间，说出的话却分外冷漠。
“孤向来不重身份，另外……”宁政说着看向息颜，“孤喜欢何人还由不得旁人说道，便是没身份，孤都会给她身份。”
息颜听着这般不加掩饰的偏爱，心底弥漫出满满的嫉妒。
便是一句都不让旁人说，他当真就这样喜欢云蕖？!
宁政一句话说完，不欲再搭理人，牵着还愣神的小姑娘便径自离了这处。
方才还吵闹的宫落顿时静谧了下来，只余息颜抽泣的声音。
息颜转身瞧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口牙恨不能咬碎了。
“既然本公主得不到，旁人也别想着得到！”
他不是在意吗？那她便将他在意的毁了！
息颜的眼神恨不得生了刀子，就连在旁边扶着她的迎春这时候也不敢抬头，只怕一个不小心又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不过这回息颜却反倒没像往日一般，只瞧方才还抽泣的人，突然用帕子拭去了泪，由着迎春搀扶着便往外走，不过两三步又停了下来。
她往后瞧了一眼那已经老旧的秋千，面上带着些许的厌恶：“明儿让内务司着人将这秋千拆了，人都死了多少年了，东西留着有什么用！”
“是。”迎春应下。
明明刚出了夏季的初秋，却在此时吹来一阵凉风，直吹的息颜和迎春汗毛直竖。
一瞬间两人便想起了关于这座宫殿的传言来，再不敢多留，两人搀扶着，也快步走出，及至到了外头很远的宫道上，两人这才缓步停下。
“公……公主，咱们还是回吧，那……那儿当真有些邪门。”迎春虽然心里害怕息颜，但这时候还是大着胆子规劝。
经历了方才那一遭，息颜也有些心慌，用不着迎春劝也打算回自己寝宫去。
只是到底心里有气，等离那处远了，息颜还是没忍住开了口：“有其母便有其女，到底是遗传，便是连这狐媚子的功夫都是一模一样的！她死了，她女儿不还一样的承了这般本事！眼下勾得人……都死了才好……”
息颜边骂边走，声音虽没张扬，但也并没掩饰，只等两人走过好远，躲着的息妙方才带着婢女从几棵茂密的树后走了出来。
息妙倒也不是故意探听，只方才路过刚巧听到声，知道来人是息颜，这才避到树后，却不曾想听了这些话去。
“公主，三公主方才说的？”凝香有些疑惑，因着平时息妙没什么脾气，此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却不想话音刚落下，却被息妙轻斥一声，“闭嘴！”凝香反应过来慌忙收了声，也不敢多说旁的。
息妙转眸看了凝香一眼，自然也知道方才自己语气重了些，她轻轻拍了拍凝香的手，声音软了下来：“在这宫中，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还不知道吗？有些事并非咱们能探听的！”
“今儿听着的话，便当没听过，掩在肚子里便是！”
凝香哪儿还有什么疑虑，忙应下，搀扶着息妙再不敢多问。
反倒是息妙此时却沉了面色。
息妙虽一直深居简出，但对宫中之事也并非一无所知，自然也知晓三公主息颜最不喜的便是云蕖郡主，加之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她自己是，息颜也是，她从很久之前便知道息颜喜欢公子政了。
种种联想放在一处，自然也就猜到方才息颜口中的人是谁了。
只云蕖郡主的母亲，据她所知，不是早早随着永乐侯去了吗？怎么听息颜那意思，倒像是知道那位永乐侯夫人似的？甚至可能还见过？
手搭在凝香手上，息妙却偏头朝后头那座宫殿多看了几眼，心下生了些许疑惑，像是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