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落地瞬间，一个听起来就体重超标的男声传来。
顾惜不明所以，抬眼望去，便见一个小胖子又拿起一个新蛋糕往嘴里塞，面上红扑扑的，看着气血就足。
顾惜认出来了，这个就是妮妮说的那个总喜欢欺负她的小孩，赵明。
顾惜皱皱眉，却一时没有吱声。
目前就是几句孩子话，作为一个大人也不好直接插手。
妮妮轻瞥了一眼地上的蛋糕盒，又望了眼饿死鬼投胎似的赵明，脸上没有什么被嫌弃的难过，反而皱起眉，友好发问。
“你牙缝儿这么大吗？漏风吗？”
满满都是困惑。
顾惜乐了，唇角漾起笑意。
周围几个人小朋友也乐开了花。
只是大多没有声音，有几个笑着笑着就望一眼赵明，身子习惯性后缩了缩。
被点到的小胖子脸一红，顿时火冒三丈，伸出沾着奶油的手便想去推人。
“你牙缝才大，你鼻子眼睛嘴巴都大，看你穿的花花绿绿的，可真丑，又爱吹牛，怪不得你妈不要你！”
话落，刚刚还淡定的妮妮脸色立即不好起来。
“就是就是，纪悦颜，你看，天上是不是有牛在飞。”
人群中，一个身着绿衣服的瘦小男孩忽然冒了出来，挤在小胖子一侧，一手指天，肆意嘲讽。
妮妮眼眶一红，还想反驳，余光却瞥见已经站到一侧的顾惜，神情恍惚。
对视一瞬，眼眶泛红，泪水说来就来。
顾惜心里莫名一堵。
连忙快步上前，蹲下身子，擦了擦妮妮的脸，柔声安慰起小姑娘。
转头，看着赵明，脸拉的老长，眉头也越皱越紧。
虽然大班了，到底是幼儿园的小朋友，顾惜也不能对着小朋友说出什么恶毒的话。
“小朋友，这么大蛋糕都不能塞牙缝儿，确实该补补牙了，说话漏风，不知道还以为谁家风箱坏了。”
目光流转，又定格在瘦小男孩身上。
妮妮没有说过，但是想来也不是好想与的。
“你，跟赵明做个伴吧，眼科牙科都挂上，医院说不定还打折。”
顾惜今天装扮的很精致，一身黑色，优雅又霸气，亮钻细高跟，开叉瘦腰连衣裙，大波浪的卷发披在肩头，配上豆沙色口红，温柔又大气。
让注意到她的同学不由自主的眼睛一亮。
小朋友们心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看到喜欢的，总会不由自主的靠近欢喜。
瘦男生看见顾惜，本能一缩，人隐没在人群中去。
赵明也惊艳了，只是听见顾惜的话，惊艳过后就是不满。
一脸不服气
“你是谁？管她干什么，她那么丑，又爱吹牛，她妈妈都不要她了。”
顾惜看了眼他嘴巴手上沾的奶油，无声笑了笑。
“把你嘴上奶油擦擦再说话。”
话落，顾惜没有继续理会小胖子的无礼，反而转头拉起妮妮的手走开，边走边蛐蛐。
语气柔和，声音洪亮
“妮妮，这个是不是就你那个营养过剩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同学啊？叫什么来着？”
“赵明”
“啊对对对，我跟你说哦，他说话不好听，咱不跟他计较啊，他眼神不好，说话漏风，嘴上还抹了毒，挺可怜的，我们要有爱心，有缺陷也不是他的错。”
“嗯嗯！”
阴阳怪气的，妮妮很开心，很欢喜妈妈能维护自己，乖巧的直点头。
“蛋糕~给你。”
妮妮眼睛亮晶晶，点了头便不再理会小胖子，走至桌子边，取了一个小蛋糕递给顾惜，笑容甜腻。
“王奶奶做的，可好吃了~”
顾惜微笑接过，尝了一口，香得眉毛快掉了。
还想再尝一口时候，远处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顾惜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卡姿兰大眼睛男孩正疾步朝自己这边而来，脚步虽急，面色却如常。
未站定，便开口。
“纪悦颜，赵明，别动手！打架的都给我罚站。”
顾惜皱眉，不明白老师的态度。
悄悄坐下，翘起二郎腿，静观其变。
老师不认识顾惜，只以为是哪个小朋友的家长，直接无视。
等了两秒见小孩不动，便不耐烦的朝着两个小孩招手，催促道
“又是赵明先动手，纪悦颜还手的，是吧？那老样子，都罚站去。”
话落，之前跟着老师跑来的小孩连忙揪了揪老师衣服小声道
“老师，是赵明没有礼貌，把纪悦颜的蛋糕都吃差不多了。”
老师皱眉，瞥了一眼小男孩，语气还是淡淡的
“蛋糕本来就是给人吃的。再说就算赵明不对，但是谁让纪悦颜动手的，她动手就是她也不对。”
说罢，随手捻起一块蛋糕咬了一口，又朝两个人招招手，指了指远处的罚站的角落。
妮妮皱着眉委屈得撇嘴，倒是赵明无所畏惧，有人撑腰，反而附和起老师
“就是就是，还手就是不对的。”
小男孩还想再说什么，老师却是已经不耐烦了，一个眼神过去，竟然噤了声。
就在妮妮委屈得挪步时候，顾惜一把将人又拽了回来，搂在怀里，脸上堆起笑，却不是朝着老师。
“妮妮，老师说了，打可以，还手不行，这话赵明同学也是同意的，那你还犹豫什么，咱得听老师话。”
接着朝赵明方向努努嘴。
“打他。他可不能还手。”
.......
9点，分享美食的环节结束，运动会开幕式开始了。
运动服是妮妮准备的，亲子装，丑不拉几的，顾惜嫌弃，到底还是在妮妮期待眼神中换上了。
顾惜穿戴好，拉着妮妮坐在下面，听着校长打鸡血。
左边是那个见妮妮被欺负找老师告状的卡姿兰大眼睛
赵盼。
妮妮“妈妈~”
顾惜“嗯？”
妮妮“你生气了吗？”
顾惜“嗯。一点。”
妮妮不说话了，小嘴一撇，又想哭了。
她平时不这样的，可看见顾惜不开心，总会忍不住。
顾惜也有些于心不忍，拉着小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
“我不是生气你打架，我是生气你战斗力不够啊，考不考虑跟我一起去练个跆拳道什么的？”
抽噎的动作一顿，妮妮不解抬头
“跆拳道是什么，跟台球一样在台上打的吗？”
顾惜：“额.....”
顾惜噎了一下，想了想，算了，下次自己报名的时候带她一起看看好了。
眼神瞥见赵盼，眉头皱了下，顾惜转了话题。
“妮妮，下次别人要是欺负你，别告诉老师，或者说，先别急着告诉老师。”
“嗯？”
“奇怪为什么别先告诉老师？老师是成年人，有他的责任。你告诉他们，他们来了肯定会制止你们继续动手。因为这是他的任务。哪怕老师心里觉得对方不对，也不可能允许你打回去。运气好，遇到好老师，会让对方跟你道歉，运气不好，遇到不好的就会和稀泥。而且就算对方道歉又有什么用，他反而会觉得打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道歉就行，你还不会还手，只会更加欺负你。”
一大串话，妮妮听的认真。
考虑到妮妮的年纪，顾惜已经尽量说大白话了，也不知道小丫头能听进去多少。
“可是，万一我打不过呢?”
“这个是第二个问题，权衡。人多就跑，人少就干。用牙齿咬，用指甲抓，用你能碰到的一切东西去砸，他打你，你就用他的方式把他打服。让他怕你。”
妮妮是个小女生，虽然平时赵明会揪她辫子，抢她吃食，到底还是没有到顾惜说的这个地步，听到顾惜的话，有些茫然。
“知道了，但是万一还是打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