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安虽然心情不怎么美丽，但是他是真的饿了。
季青点的一大桌没一会就就被他们一扫而光，只剩下一堆空盘子和竹签。他扯过一张材质有些粗糙的纸巾，皱着眉头擦了擦嘴，那纸巾摸起来像砂纸似的，擦的他嘴唇疼，他团了团后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季青结完账，从柜台那边走回来，脸上还带着点酒后的红晕。
他拍拍简亦安的肩膀，笑着说：“走吧，今晚不回去了，咱们开房去!”
“走，”简亦安一挥手站起身来。两个人都喝了点啤酒，虽然不多，不至于醉得东倒西歪，但他的酒量真的很差，一瓶啤酒下肚就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视野有点模糊，脚下也轻飘飘的。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内心暗想今晚这顿饭吃得真不爽。
走出烧烤店后，夜风吹来，巷子里灯光昏黄，几辆车停在路边，远处是城市的霓虹闪烁。季青扶着简亦安的胳膊，笑着打趣“亲爱的你可要抓紧我哦，别一头栽进水洼里。”
简亦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自己不也晃荡着呢。”
贺向野坐在原位，眼神不由自主地追随着他们俩的背影。从他们起身结账，到推门离开，他一直目送着，心思完全不在饭桌上。
唐糖察觉到他的异样，戳戳他的胳膊：“你的眼睛都快长别人身上了。”
贺向野勉强笑了笑，收回视线，内心却翻江倒海，什么滋味都有。
程慕一直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渐沉的夜色，时间仿佛凝固了。
困意像一张无形的网，渐渐将他缠绕包裹，直到深夜悄然降临。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不由自主地歪向沙发一侧，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境。
梦里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诡异的薄雾，仿佛老旧胶片上的画面，模糊又虚幻。他恍惚间看到一个女人，她脸色苍白如纸，正虚弱地躺在凌乱的床上，眼睛空洞无神，头发散乱地贴在额头。
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正哇哇大哭，声音尖锐，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乱挥，脸蛋哭的通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但女人充耳不闻，她的神态冷漠至极，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甚至没有转头去看一眼，只是僵硬地盯着天花板，嘴唇微微颤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梦中的程慕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他想走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恐惧和无助交织，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梦，他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一切都太不真实了，颜色扭曲，声音回荡如回音壁，女人的脸庞在雾气中忽明忽暗。
他强迫自己清醒，终于梦境退去，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只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客厅依旧安静，窗外是漆黑的夜幕，只有远处路灯的微光渗入。
看样子他今晚不会回来了，程慕心想。
由于他突然的动作，怀里蜷缩着的小狗也被他吵醒了。它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眨巴着黑亮的眼睛，然后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那温热的触感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梦魇的余韵，让程慕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程慕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小狗的头。它的毛发柔软而温暖，像一团棉花，让他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些许。
程慕深吸一口气，撑着手臂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身体的疲惫感如影随形，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虚浮，挪动到卫生间时，他已经有些微微喘气。他准备给小狗洗个澡，让他好好睡一觉。
这小狗真的很乖很乖，它静静地站在水里，任由温水冲刷着身体。
洗完后，程慕用毛巾轻轻擦干它的毛发，然后裹上一条柔软的毯子，将它放在床边。小狗蜷缩成一团，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程慕自己也觉得浑身没劲，仿佛所有力气都被那场噩梦给抽干了。
他随意冲了个澡，蒸汽包裹着他，他闭上眼睛让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
洗完后，他又草草吹干头发，困意如潮水般袭来，他甚至懒得去拉开被子，就这么直接倒在床上，身体沉沉陷入柔软的床垫中……
程慕是被痒醒的，他半梦半醒中感觉脸上有点痒痒的，本能地抬起手想去挠，却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都很沉重，怎么也动弹不得。
正当他极力挣动自己的手臂，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起清脆的碰撞声，程慕心中警铃大作，他猛地睁开眼睛，沈奕那张俊美的脸就近在咫尺，程慕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不过他好像与往常不太一样，几根碎发随意地耷拉在他的额头眼角间，脸颊有些红，整个人上身赤裸，但下身还穿着那条银白色的西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