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瑾刚刚在里面说的话太多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哪句。
“什么话？”
姜云烟抿着唇，明明她说过的，但是赵怀瑾还是要这样说。
而且这次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
“我说过不会入宫的。”
赵怀瑾唇边的笑意褪了些许，这是还在介意他刚刚说她是他的皇后的话呢。
在密林里找到她后的这些时间，他以为她应该是接纳他一些了才对。
没想到，她对自己竟然真的这么心硬。
姜云烟没去看他，便自顾自说着：“可能我这么做有些过河拆桥，但是您说的什么皇后，京城里有太多贵女合适，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她知道自己的性格，抛开前世的一切不说，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的，哪里堪配得上母仪天下呢！
更何况前世那些事她根本就抛不开。
即便如今赵怀瑾去对她再好，她都很难去忘记那些事情。
他让她太难过了，难过到最后连活下去都觉得很累。
她重活的这两年多，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东西。
作为帝王，赵怀瑾不需要去顾念太多的东西，他怎么对待后宫的嫔妃都是他的自由。
但那种日子她过过一次，是绝不会再去过了。
他们就是两个不应该凑在一起的人，仅此而已。
赵怀瑾觉得心口又快开始疼了。
她只能是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啊。
难道要他放手，接着看她和别人成亲么？
这绝无可能，光想想他都受不了。
“朕不逼你，会给你足够多的时间。”
姜云烟捏紧了身上的衣裳，这根本不是时间的事。
“陛下，再多的时间我也不会改变这个想法。”
她还要再说，但赵怀瑾抬手制止了她：“别说些朕不爱听的。”
一听她说这些，就如同刀戳心口一样地疼。
他不让说，姜云烟便不敢再说了。
马车已经启程，车厢内一片寂静，只听得外头马蹄踏步声。
良久后，赵怀瑾才叹了口气，终是无奈道：“你就不能再给朕一次机会么？”
他从软榻上起来，蹲身在她面前，握住她放在身前的双手。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又弯又翘的睫毛，从前很多次在她睡后，他都喜欢用眼睛一点点临摹她的眉眼。
“你再看看朕好不好，朕会答应你所有要求，只要你别离开朕。”
近乎是祈求的语气，让姜云烟被震得说不出话。
虽然之前赵怀瑾也说过好几次他错了什么的，但从未用这般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惊得她连挣脱开双手都忘记了。
赵怀瑾将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上面的温热，近乎虔诚地摩挲了两下。
“朕是爱你的，即便你现在不愿，朕也会让你看到朕的诚意，此生决不再负你。”
姜云烟发现自己再听他说这些，触动比之前大了一些。
之前她是铁了心地要跟他撇清关系，但后来发现赵怀瑾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后，她总是很容易被他扰了心神。
说不清为何，但此时她悄悄抬眼，却从赵怀瑾身上感受到一股孤寂之感。
自从知道赵怀瑾也有了前世记忆后，他在她面前总有太多是从前她未见过的模样。
但她只要想起前世的事情，就无法完全被他的话所撼动太多。
只是几句话而已，何以就能再让她去赌上这一辈子呢？
“陛下，您以后会有三宫六院和很多妃嫔，只要您想要，京中多得是贵女愿意得您青睐。”
前世的宫宴上，各家贵女都铆足了劲地表演才艺，不就是为了能得他多看一眼么？
她突然觉得，或许就是她前世太早死了，才让赵怀瑾有了前世记忆后这么对她纠缠着不放。
得不到的就越惦记。
“不会有别人，朕说过只会有你，皇后只能是你，后宫也只会有你一个人。”
“那时候你不在了，后宫那些女人朕一个都没碰过。”
这话让姜云烟更加听不懂了。
那时候她病着，赵怀瑾宠幸了如妃，夜夜宿在如妃宫里她是知道的。
现在又说什么一个都没碰过。
其实她重生后最在意的好像也不是这个，平常人家尚且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皇帝呢？
她现在是明白了，她在意的是自由，还有被尊重。
是被当成一个人那样，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她可以寻一个喜欢的人成亲，也可以按着心意做自己喜欢的事，接管父亲曾经留下的产业。
她需要的是不像前世那样，飘摇不定又软弱地被人安排着这样那样。
她不该被那高高的宫墙所困住。
她应该把这些都告诉赵怀瑾，在他如今看似愿意答应她的所有要求的情况下。
她正要张口，马车外响起一阵慌乱的马蹄声，以及箭矢划破半空的声音。
赵怀瑾直接顺着刚刚的动作，将她整个人拉到榻上，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
马车的壁上点着一盏油灯，外面一阵乒铃乓啷的打斗声，姜云烟被他死死按在身下，等她悄悄从他肩上转了下头，恰好就看到外面血溅在车壁上。
虽说昏天暗地，也看不出是血的颜色，但她就是知道，那绝对是血。
吓得她又赶紧把头低下去。
赵怀瑾抚了下她脑袋：“别怕，很快便没事。”
赵怀瑾没骗她，不过片刻，马车外面的声音便渐渐停了下来。
松义在外面询问有没有事，赵怀瑾不等他禀告外面的情况，只道：“先回去。”
很快马车重新启程，经过这一遭，姜云烟哪儿还记得刚刚要说什么话了。
她甚至有些惊惶未定。
这些人是不是那个李邢东的人，如果是的话，他们知不知道赵怀瑾的身份？
若是也知道的话，那这一遭是冲着她来的，还是赵怀瑾？
若是冲着赵怀瑾，只能是这些人胆子太大了，皇帝也敢行刺，也难怪一个印章便要杀了她！
但她看赵怀瑾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这场刺杀而有所影响。
就好像是很习以为常一样。
赵怀瑾当然看到了她偷偷看了他好几下。
“怎么了？朕脸上有何不妥？”
他唇边还带着笑意，姜云烟便大着胆子问他：“陛下，您都不好奇是什么人刺杀您么？”
刚刚他都没问松义外面的情况。
“有何可好奇的，从前未登基前，这种事朕经历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