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桐切了一声，将信纸朝着墨九渊面前一推，挑眉道：“你懂什么，字写好看了反而叫人惦记上，就是要这种形如鬼画的字，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丢大街上，也没人低头去看一眼。”
“你……”沈惜文被怼得当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摇着扇子说道：“好像还真的有理，就你这字丢地上，我都恨不得吐上两口唾沫，再踩上一脚的，谁想费这个功夫弯腰捡起来。不过，但凡会写字的，也写不出这么烂的吧？”
“孤陋寡闻，登峰造极者，那是无论好字还是鬼画符，都能掌握在手中。”林桐笑道。
沈惜文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噎住，扯动着嘴角说道：“行行行，就当你说的对，但你这上面，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林桐探出头，轻轻吹着纸上的墨迹，笑着说道：“来来，我给你看个好宝贝。人丑就要多读书，不然连上面的字你都看不懂。看到这两个字了吗，这叫槐米。”
“还真没看出来，槐米两个字长这个样子。”沈惜文无语，仔细盯着纸上的内容，下一刻却是神色一变。
“这……这不是衣服的染料配方吗，你怎么会拿到这东西？”
沈惜文咂舌，民间的配方都是最为珍贵的，有时候连皇家都不一定能弄到。特别是王家，坐拥京城内十分之一的染坊，当今皇上也眼红。
但是没办法，谁叫人家有独门的配方，而且只有当家家主知晓，一旦断绝了王家，那么京城的经济链都得断掉。
皇族忌惮，也知道鸡蛋出在鸡身上的道理。薅羊毛，也得让羊儿吃饱了才行。
可如今，林桐连着这配方都取了出来，这是要做什么？
“没了尊王殿下，我眼睛不好使，也没办法给你们做做样品，按照这上面的配方，你们可以找人手试试，便知道这是真是假。”林桐淡笑道，顺便抬眼看向墨九渊，那处事不惊的男人，还是神色自然，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真的是，半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啊。
林桐收回笑容，伸手敲着纸张说道：“这上面的配方，染出来的料子是黄金色的，比宫内的黄金料子更为明亮，富有层次感。”
说着，林桐手指移动，点在了上面另外一味药材上，“明巩，可入药，也可做为染料，能提升布料的颜色层次。我上次见你穿过的衣服上，有金色的部分，虽然色泽贴合，但终究还是少了一些灵动，显得呆板。”
“但这样一份金色的染料，出来后就会解决这个问题。”
“当真？”沈惜文双眼的光芒乍现，忙拿着这一份的配方，吸着冷气说道：“如若真是这般，那王家的料子就不值一文，也不至于一匹布料卖上千两银子！”
“老九啊，可信度，高吗？”沈惜文诧异，连吃饭都顾不上，搂着纸张说道：“我马上去试试，你们稍等一下！”
那风风火火的人，当真是一秒都等不了，蹭蹭蹭的下楼而去。
林桐噗嗤一笑，挑眉问道：“你兄弟？感觉挺贱谈的啊。”
“送我的礼物呢？”墨九渊伸手，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林桐一僵，“刚刚那个，不算？”
“那是对付王家的东西，能算？”墨九渊挑眉。
靠！
黑吃黑啊！
林桐嘴角一抽，看着墨九渊眼中认真的神色，还真的是没办法。
咬了咬牙，林桐索性抽出纸张，埋头继续一阵风驰电掣。
“刚那一份金色染料，对于你来说就未免太掉位了，所以我单独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保证你穿上去，绝对再帅一个度！”
林桐嘿嘿的笑着，“紫色染料，采用石蕊提取原汁，加以明巩提升亮度，染织出来的料子，绝对不下于金色的那一份。中秋晚宴的时候，你要是穿上紫色，绝对跟天上的仙人一样，帅到掉渣！”
说实话，林桐很少见过，能驾驭所有颜色的人，偏偏墨九渊真的不挑衣服。黑色的劲装显得冷酷，白色又显得儒雅惊为天人，红色又是那般英俊如火。林桐甚至觉得，给墨九渊一套女装，这男人都能穿得出女人的风味来啊。
嘴角缓缓向上扬起，墨九渊收过林桐写的字，微垂黑眸道：“暂时算你通过了。”
嘶……还好，不然真让她买什么礼物，她这么穷，最近又没捡到钱，哪买得起东西啊。随便出手就是千两银子以上，这样的男人不好养。
“对了，蚕茧都已经运送回来了吗？”林桐眨巴着眼问道。
墨九渊应了一声，回道：“全数运送回京了，你所采取的保存方法很有效果，就算放过了时间，蚕茧也能够照样使用。不过……弱是王家不上钩，这么大量的蚕茧滞留，又该如何经营？”
“不至于，我已经同家里说了，参加赏菊诗会，届时我会穿上金色的衣服出席，王家若是想拿到配方，自然会联系我。何况，韩家人蠢，买了那么多的蚕茧砸在手中，王家自会以为有拿捏住我的把柄，会找我谈的。”
“王熙柔为人高傲，自负，方才你也瞧见了，有她在，不愁成不了什么事。况且……王家还有个败家的儿子，丽妃就算再受宠，也扛不住这样造。”
“不过是没有找到可以代替的，便随意的留了下来。若是尊王殿下，拿下了京城所有的染坊铺子，王家，还有留下的必要吗？”
林桐笑着，看上去还是那乖巧的模样。
但这些话说出来，怎么都不像是一只小羔羊，反而像是黑夜中的猫头鹰，随时准备着捕食田野间的老鼠们。
墨九渊看着林桐，良久才道：“经商之事，我不懂，但是王家扎入皇室，就不再是无根浮萍，你想用染料就击溃他们家族，绝无可能的。”
噗嗤一笑，林桐淡淡的说道：“尊王殿下认为，一个拉帮结派，侮辱皇权的人，当今皇上，能容忍他多久呢？”
“你的意思是？”墨九渊黑眸一沉。
“到时候尊王殿下就知道了。”林桐也不继续说下去，拿起糕点塞着，不忘说道：“这里的东西挺不错的，糕点倒是好吃，我一会儿想打包些回去，放着晚上饿了再吃。”
“喜欢吃，就多吃些，一会儿重新打包一份，我送给你便是。”墨九渊淡然道。
林桐擦着小手笑道：“那多不好意思，没事，几个糕点而已，我买得起。”
“二两银子一个，你买几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