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文一脸花痴，“他就是金今？太帅了吧。”
台上的金今如同被古希腊雕刻神像中的男子一般，栗色微卷发，白皙的皮肤，浑身像是散发着柔光滤镜，带着神性的光辉。
他眉眼微垂，嘴唇紧抿，细长指尖拨动着大提琴的琴弦。
曲到之处令人动容。
曲终，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金今面容平静，似是听惯了这样的掌声，“这首曲进调低，中间高，尾音低，低高低的音，和萨克斯的中部音，是你们合演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还没弄明白，私下找我练习，但…”
金今的脸色一转，抬高下巴，“再被我发现演奏时不走心，私下也不练习的同学，以后我的课不欢迎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了。”
金今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散课。”
金今收拾好曲谱，转过头，看到门外立着的程亦然，眉头轻皱，别开了眼。
“亦然，我们还进去吗？”
不知为什么？阮静文总觉得金今刚刚看她们那一眼不太对劲。
女人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那眼神并不友善。
程亦然说，“好不容易见到，当然要进去。”
她推开门，和即将走到门口的金今撞了正面。
“金今教授，你好，我是…”
“哼——”
程亦然没说完，只听到金今鼻腔里哼出一声十分不屑的语气，从她身边路过，激起一阵风。
程亦然站定在原地，脸上带着不解和尴尬。
这时，一名同学站在程亦然面前，冲她竖起大拇指，“姐姐，你真的太厉害了，在南山还没人敢和金今教授顶嘴，哦，不对，还有一位脾气也不好的教授。”
程亦然愣了愣，随后脸上浮现一抹恍然又震惊的神色。
你是说，她扬言要举报的黑衣男子，其实就是金今？
程亦然表情五彩缤纷。
随即同学又说了一句让她听了胆战心惊的话。
“姐姐，金今教授非常记仇，凡是被他记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好结果，我劝你赶紧在三天内得到金今教授的原谅，不然，会死的很惨。”
阮静文小声问道“惨状如何？”
“上一个得罪金今教授的男生，打篮球不小心打到了金今教授，最后被金今教授打到十连败，在医院躺了一个月。
上上个得罪金今教授的女生，不小心把水杯泼到了金今教授的曲谱上，被金今教授罚抄曲谱，一个弯钩都不能有偏差，女生足足画了两个月才过关，以至于她见到曲谱就想吐。”
“再比如敢在金今教授课上开小差的人，会被骂的狗血淋头，毫无尊严。”
眼前同学还要说下去。
程亦然连忙打断她，“停停停。”
越说程亦然内心越紧张，想起她当时将金今骂的狗血淋头，一文不值的画面，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她不后悔，老师和学生是平等的，尤其上了大学，年纪已经不小的同学，被老师当众辱骂到哭，多伤人自尊。
回去后，程亦然琢磨着要不要找金今道歉。
“想什么呢？”
下了课，回来拿东西的沈宴行，看到程亦然做到沙发上沉思，出口询问。
程亦然说，“我下午去听演奏会了。”
“我知道。”
“重点不是演奏会。”程亦然站起来，走到沈宴行面前，“我下午把金今骂了，骂的狗血淋头，还去投诉了他有损师德，但后来发现是场误会，倒也不算都是误会，骂他没师德，这点是我的问题。”
“我想去找他道歉，听他同学说，他挺记仇的。”
“嗯？”
程亦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宴行听得一愣一愣的。
脑子转了一圈，才把程亦然说的话消化掉。
“他不仅没师德，还没道德，活该被骂。”
沈宴行同志的立场带了严重个人情绪，不能作为参考。
程亦然摆摆手，“算了，你去忙吧，我再想一会。”
“别想了，等会有场组织会议，你跟我一块去。”沈宴行说。
“什么组织会议，我去干什么？”
“端茶倒水，拿文件。”
程亦然：“……”
行行行，她就是这么用的。
好歹也是高材生。
竟沦落到给人端茶倒水。
程亦然默默叹了口气，谁让她如今依仗沈宴行吃饭呢。
牛马的自我修养。
沈宴行口中的组织会议，就是全校教授座谈会，会议地点在人民会堂。
这场会议是临时举行，现场还有未被收拾的茶水杯。
而这就是程亦然的任务。
和另外一个临时被叫来收拾场地的同志，打扫完现场后，两人腰都快断了。
沈宴行瞧她气喘吁吁的样，默默道：“你病不是好了吗？”
怎么能喘成这样？
程亦然想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整个会场足足能容纳千人，二十分钟内收拾完，谁来也不好使。
但想到沈宴行体质好得惊人，程亦然紧紧闭上了嘴。
不想自讨没趣。
她跟着沈宴行入了座，虽然她面前没牌子。
但沾沈宴行的光，坐到了第一排，从她面前经过的人，似乎第一次见她，都颇好奇的多看了她几眼。
会议开场，程亦然看了看旁边空着的位置，小声问，“还有人没来吗？”
沈宴行扫了她一眼，“旁边没人坐。”
噢，程亦然将旁边的牌子放到自己正前方，正襟危坐道：“有范吗？”
沈宴行失笑的嗯了声。
会议进行到一半，门口传来姗姗来迟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栗色男人边小跑，边致歉。
停到程亦然面前，那人停下了。
“你好，你坐错位置了。”
程亦然抬头看了看他，瞳孔放大，“金今？”
她的声音在会场传开，众人被她这声金今吸引了视线。
金今双手环抱，哼道：“这位同志，霸占别人的位置，和牌子，狐假虎威，你很闲吗？还是故意跟踪我？”
程亦然被他堂而皇之的自恋，怔得眉心一跳，“这位同志，我不知道是你的牌子，你的位置在这里，我是被邀请来的，请你自重。”
金今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牌子，伸手捞过，在程亦然旁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