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平时在直播间里听钟闪闪瞎扯淡，隔着屏幕还觉得挺有意思，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感觉。
可今天这么一坐在她旁边，近距离、全方位“欣赏”她的直播，一种不适感忽然涌了上来。
就好比，看直播时有人跳科目三、摇花手，觉得挺乐呵；
但当这人当着你面、就在你餐桌旁边跳科目三和摇花手，还配上各种极为“接地气”的互动，最后在给你来一句“老铁，带派不”......
嗯......
就真挺让人尴尬的。
尤其是钟闪闪一些不过脑子的话，细品之下，价值观实在是有点歪。
比如刚才那个“收钱不办事”的观点，虽然是为了搞节目效果，但只要被有心人断章取义地传播下，分分钟就能带起一波负面节奏。
赵高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钟闪闪的直播风格，根本不是什么“真性情”，纯粹就是缺乏基本素养、说话不经大脑。
她传递的很多价值观都有问题，到处是低级的杠精逻辑和危险的边界试探。
就拿阿狸来说，同样都是玩嘴的，阿狸的直播风格就是擦边开车，天天在违规边缘试探，动不动就被封。
但公司里从上到下，从没人担心她会捅出什么大篓子。
为什么？
因为一个搞黄色的主播，她的“坏”是明面上的，是平台规则可以清晰界定、约束的。
就算明着告诉她去闯祸，又能闯多大？
顶天了也就是个封号整改。
但钟闪闪这张嘴，不一样。
她这种口无遮拦、百无禁忌、想到哪说到哪的风格，一旦爆雷，很可能就是社会性事件，牵扯的会是价值观、法律底线等更严重的问题，足以瞬间将她摧毁，甚至波及公司。
就像刚才，她居然真的在考虑给卖片哥念广告......
这要是真干了，就不是封号那么简单了！
赵高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目光瞥向对面的景若宁。
果然，景若宁也皱着眉头，看着还在那跟弹幕嘚啵得的钟闪闪，有些欲言又止。
连一个不怎么接触直播的大学老师都能察觉出问题，而闪闪的运营和经纪人团队，却一直没有给出强有力的反馈和约束。
估计，还是因为她顶着“赵总徒弟”这个名号。
下面的人不敢管太严，给了她远超其他人的宽容和自由，反而惯出了这一身的臭毛病。
话说回来，这丫头要不是运气好撞上他，被捞进了星辰，有专业的团队在背后兜着底......
就她这个性子，估计早就拜了哪个精神小伙当师父，变成某某“家军”里摇花手的背景板小妹了。
还好，发现得早。
早发现，早治疗。
必须在公会赛把她推到更高位置之前，好好扳一扳她的毛病，在进行系统性的培训和约束。
不然等真成了头部主播，关注度爆炸的时候，再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节奏，那麻烦就真的大了。
赵高掏出手机，找到李晴的微信，把刚才观察到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发了过去。
当初他自己就是李晴一手带出来的。
能教好他这种男屌丝，相信晴姐教个女屌丝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信息刚发出去，还没等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手机就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也随之亮起。
他以为是李晴的回复，下意识低头一看，却发现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内容很短，只有一行字：
【感谢你两次的帮助，一点小礼物，希望对你有用——LS】
赵高看着这条没头没脑的短信，愣了一下。
LS？
这是谁？
两次帮助？
还没等他想明白，手机又一次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夏眠的名字。
赵高皱了皱眉，起身朝景若宁示意了下，走到一旁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夏眠的声音有些忐忑：“老公......我看了你的U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U盘？
赵高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U盘？你看什么了？”
“就是刚才快递刚送过来的U盘......”
夏眠说的支支吾吾：“绾绾之前不是说你偷偷看小电影么......刚才有个快递送到家，需要签收，我一看是个U盘，就插电脑上看了......”
赵高想起刚刚那条短信，心里咯噔一下：“里面是什么内容？你拍给我看看，别挂电话。”
“哦，好，好，我马上拍！”
几秒钟后，微信提示音响起，夏眠发来了几张照片。
赵高点开图片，只一眼，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窜起，直冲头顶，头皮发麻！
照片上显示的......
赫然是一些极其敏感、涉及高层人物的内部通讯记录和财务往来摘要！
卧槽！
他妈的凌飒！
赵高瞬间明白了那条“LS”短信是谁发的，也明白了所谓的“小礼物”到底是什么！
这是礼物？
这他妈不是炸药包吗？
“你看了多少？！复制了没有？还有谁看过？！”
“没复制！我就点开看了第一个文件夹里的几个pdF和图片，除了我绝对没有第二个人看过！老公，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是这些东西......”
“夏眠，你听我说。”
赵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东西收好，别再跟任何人提这件事！包括林绾、苏苏，一个字都不准说！等我回来处理！”
“好的，我知道了！我保证谁也不说！”夏眠连连答应。
“好，等我回去。”
挂了电话，赵高站在原地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把凌飒那娘们拉出来骂了八百遍。
他快步走回座位，看了一眼面露疑惑的景若宁，勉强扯出个笑容：“若宁，你和闪闪先吃，我有点急事，必须马上回去处理一下。单我已经买过了。”
景若宁看他脸色不对，连忙点头：“好，你快去吧，路上小心点。”
钟闪闪也没敢多问，乖乖点了点头。
赵高走出餐厅，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翡翠宫别墅的地址。
坐进车里，他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王耀”的名字上停顿片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继续向下滑，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
那头传来周正国一如既往温和、略带笑意的声音：“小赵啊？今天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周叔。”
赵高直接省略了所有寒暄，语气凝重：“有件很重要的事，您一会儿方便吗？”
周正国在那头沉默了一两秒，声音里的笑意缓缓收敛：“直接来我办公室吧。我还没走，等你一会儿。”
“好！”
赵高挂断电话，让司机改道，开往市政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