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胜川一脸若无其事,仿佛昨晚的事没发生过。他送陆羽她们离开港城,还特意给她们准备了一些港城的特产。
再三道谢后,陆羽她们便返程回京市。
三天三夜的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总算把一身疲惫的陆羽颠回了京市。
她就提着大包小包刚回到家,一推开家门,就听见几声清脆又欢快的喊声。
“妈妈!”
“妈妈回来了!”
三个小身影像炮弹一样冲过来,直接扑到她腿上,差点把她撞个趔趄。
大宝和二宝一左一右紧紧抱住她的腰,三宝干脆像个小树懒,手脚并用地往她身上爬,非要她抱。
陆羽心里顿时软成一滩水,赶紧蹲下身,把三个小家伙一起搂进怀里,挨个亲着他们带着汗味儿的小脸蛋。
婆婆钱氏和保姆童婶子也笑着围了上来,“哎哟,我的小祖宗们,你们赶紧下来,妈妈刚回来,可别再累着她。”
说着,钱氏便接过陆羽手里最沉的一个包,心疼地打量着她。
“可算回来了,这一路累坏了吧?怎么瞧着像是瘦了。”
“陆老板,港城啥样啊?是不是楼特别高?”童婶子也好奇地凑过来问道。
陆羽一边费力地抱着粘在身上的三宝,一边笑着回应:“妈,我没瘦,好着呢。那边楼是挺高的,回头慢慢跟你们说。”
待童婶子把三个孩子哄下来后,陆羽也顾不上歇口气,和钱氏一起把带回来的行李搬回房,然后一一打开。
“妈,这是给你和爸的。”
她先拿出给公婆买的羊毛围巾和暖手套,“港城那边冬天湿冷,这个听说挺暖和的。”
钱氏摸着柔软的羊毛,笑得合不拢嘴,“哎呀,花这钱干啥?”
“这是给大嫂的护肤霜,港城姑娘都爱用这个,还有给小月儿的发卡和鞋子,明天辛苦你帮我拿过去给她们哈。”
接着,她又拿出给娘家人准备的礼物,然后给厂里去了电话,让人转告她爸,下班后过来拿礼物。
给童婶子也带了礼物,是一双保暖鞋。她拿着鞋,惊喜得直抹泪。
这主家,人实在是太好了。
最后,便是给三个孩子的礼物,是港城的新式玩具和五颜六色的糖果。
孩子们一见这些东西,顿时欢呼一声,围在一起研究起来。
大宝摆弄着小汽车,二宝趴着玩积木,三宝舔着水果糖,屋里满是孩子们的嬉笑声和大人们的说话声。
看着这一幕,陆羽觉得火车上的那股疲惫劲儿,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回到家了,真好!
第二天,陆羽一到制衣厂,先把从港城带回来的杏仁饼、鸡蛋卷这些稀罕特产分给了办公室的几人,最后拿出一个精致的纸袋,递给沈念琴。
“表姐,给你肚子里的小家伙买了两件小衣服,港城那边的款式,软和着呢。”
沈念琴笑着接过来,刚摸着那柔软的棉布,想打趣两句,脸色突然一变,眉头紧紧皱起,手下意识地捂住了高高隆起的肚子。
“小羽,我……我肚子……有点疼……”
陆羽心里咯噔一下,再看沈念琴额头上瞬间冒出的冷汗,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胎动。
她立刻扬声朝外面喊道:“快来人啊,念琴姐要生了!”
办公室里顿时一阵忙乱。
陆羽扶住沈念琴,另一个年轻姑娘赶紧跑去叫厂里的司机把车开过来。
陆羽也顾不上别的,交待张小清看好厂子,便搀着沈念琴就往外走,亲自陪着上了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脸色严肃起来。
“见红了,但宫口才开两指,还早,先在待产室等着,家属别离人。”
陆羽这才猛地想起来,光顾着紧张,竟然忘了通知最关键的人。
她赶紧让跟着来的厂里小伙往段明弘的公司打电话,让他立刻带着孩子的小衣服和抱被来医院。
电话打到公司,段明弘一听自己媳妇要生了,慌得撞倒了椅子。
他撂下电话后,脑子一片空白,推出自行车,腿脚发软地跨上去,铆足了劲儿往医院蹬,一路上心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冲到妇产科走廊,他一眼就看到靠在待产室门框边上的沈念琴,脸色发白,不停冒着虚汗。
她的肚子正一阵阵地疼着,疼得她的手指只能死死攥着陆羽的胳膊。
段明弘的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得抽抽。
他扑过去,想抱抱媳妇,又不敢碰,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声音发颤道:“媳妇,媳妇,你怎么样?很疼吗?”
沈念琴疼得说不出话,只是闭着眼摇头。
陆羽还算镇定,问他:“表姐夫,孩子的东西呢?小衣服、包被这些都拿来了吗?”
段明弘一愣,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哎哟!我,我一听她要生了,骑上车就来了,忘,忘回家拿了。”
他急得原地转了个圈,看着媳妇痛苦的样子,心疼得无以复加。
最后,他抖着声音叮嘱陆羽:“陆表妹,你,你在这儿看着念琴,千万别走开。我,我这就回去拿。马上就来!马上!”
说完,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媳妇,转身像阵风一样又冲了出去。
骑车回家的路上,冷风一吹,段明弘稍微冷静了点,才想起还得告诉老爷子。
他找了个公用电话亭,抖着手拨通号码,对着话筒喊:“老爷子,念琴要生了,在医院呢。”
“啊?”老爷子在电话那头中气十足地应了一声,随即才反应过来。
“哪个医院?我马上到!”
段明弘把医院地址告诉他,他便让勤务兵立刻开车送他去医院。
等段明弘拿着收拾好的包袱,几乎是前后脚和老爷子一起冲到医院的。
可他爷孙俩到时,待产室里的沈念琴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