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说什么？他回来了？谁回来了？
商羽用力将人一推，后退十步，看了眼手机，现在是2037年8月3日凌晨两点。
面前这个小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祁璟韬看上去似乎很擅长应对这副模样的商羽，他静静地站在原处，双目只装得下商羽一人，再次说道：“我回来了，这是真的。”
一道劲风扫过，祁璟韬感觉自己被一股力怼到了树上，后背在树皮上磨得生疼，嘴唇也咬得厉害，但是他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抬手环住商羽。
唇齿间的血腥味蔓延开来，让商羽更加确定了，面前这是个人，不是什么化形的小妖。
他双目仿佛要溢出血一般盯着面前的人，许久过后唇齿间才拉开距离，商羽最后在祁璟韬侧颈处狠狠咬了一口，二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
“你知不知道，欺骗我的代价？”商羽抬手触碰在祁璟韬下唇被他咬破的地方，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我终于疯了吗？他想着，忽然感觉一股力拽着他，他现在成了靠着树的那个人。
冷风拂过，祁璟韬长发飘起，部分扫在他脸上带起阵阵痒意。
“小羽，我真的回来了。”
商羽的手移动到祁璟韬颈部被他咬出血的地方，这里明明是大动脉，为什么出血量这么少？
他没头没脑地想着，祁璟韬眼中，他眼底却慢慢地蓄满了泪水。
祁璟韬抬手摸着商羽的头发，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忽然听商羽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
“嗯，我一直都在。”
商羽握着他的手，神色有些淡漠，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能让人忽略：“走吧，先回去。”
那种感觉，几乎是拽着祁璟韬离开的。
商羽脚下生风，巴不得立刻瞬移出这片森林，但他又怕走得太快祁璟韬会不见了。
天亮的时候，二人还走在密林之中，商羽有些累，但是他能感受到一些东西在暗处看着他，也能感受到祁璟韬还未完全恢复。
他不能在这儿倒下，否则他们两个人都出不去了。
武金一直在营地外等着，终于看到路的尽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祁爷！”
直到听见武金的这一声呼唤，商羽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同时放开了那只几乎要将祁璟韬捏碎融入骨血的手。
“祁爷！真的是您！”武金上来就拥住了祁璟韬，他也四十多了，居然哭得像个孩子。
商羽从头到尾都很淡定，拉着祁璟韬往外走的这段路更是一句话没说。
“怎么只有你们，其他人呢？”商羽逮着技术人员问道。
技术人员将事情和他说了，他点点头：“确定了，是祁爷，收拾一下回去吧！”
他身边武金还在抱着祁璟韬哭个不停，这边他已经指挥着人将东西收拾好回去。
大营那边对于祁璟韬的回归也是惊疑不定，但商羽都确认了人的身份，也就没人敢再说什么。
除了回去那天，祁璟韬后面几天很少见到商羽，因为他基本上都在和那些人开会。
就这样过了五天，一天早上丁昭忽然找到祁璟韬：“祁爷，羽总今天会回明宁，他说请您收拾一下和他一起走。”
现在祁璟韬没有身份证，高铁飞机都坐不了，他们坐着私家车一路开回明宁。
一路上商羽都在忙工作，时而开会时而处理邮件，有时候会一直打电话。
祁璟韬发现，商羽脸上棱角更为锋利，整个人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感觉。但是，他的脸上一直都笼罩着一层阴翳，怎么样都去不掉。
商羽会在会议听别人讲话的间隙通过电脑屏幕的反光偷看身边的人，祁璟韬已经换回了现代的装束，但穿着的是他的衣服。
最后一次会议开完后，商羽将电脑调到邮件那边，看着一份下面送上来的文件。
那边仿佛有一块专门负责吸引他的磁铁，不知不觉的，他就离祁璟韬越来越近，直到半个身子都靠在人身上。
祁璟韬一只手揽着他的肩，十年前，他也这样靠着祁璟韬，那个时候，他边吃零食边看电视，祁璟韬处理工作。
而现在，他在处理工作，而祁璟韬就只是看着他。
十个多小时后，车停在了商羽住的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祁璟韬还以为会回客栈，但到这里他也不意外。
“丁昭，你休息会儿就回去吧！这几天累了，明后天放两天假。”
“谢谢羽总！”
商羽已经进了卧室，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祁璟韬头一次来这儿，他细细打量着屋内，每一处都整洁至极，茶几空空荡荡，甚至没有零食。
电视机边上的展柜放着一盒还未开过的手办盲盒，其他地方看上去太冷清了，简直像是一间样板房。
客厅，餐厅，厨房各自有一个监控，让这种感觉更强了。
“祁爷，您有什么忌口的吗？”丁昭准备给商羽点个外卖。
“没有。”祁璟韬早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了，说话做事极为干练，一切安排都井井有条毫无破绽，能力很强，但不会多嘴。
作为商羽的私人助理，丁昭完美得无可挑剔。
屋子的另外一头有两个门对门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就要乱一些，看上去像是人住的。
“那里是少爷和小姐的房间。”丁昭适时提醒道。
他有孩子了？祁璟韬像是忽然被雷劈了一下，也是，都过去十年了，商羽不可能一直都……
“抱歉祁爷，我刚才说的话有歧义。那里是羽总的姐姐肖女士的两个孩子的房间。”
“你在试探我。”祁璟韬直接点破。
“作为羽总的私人助理，我想这是我应有的基本的职业能力。”丁昭不卑不亢地说道。
祁璟韬没说什么，转了一圈回到客厅，指了指茶几上仅有的除了纸巾遥控器以外的东西：“这个药是怎么回事？”
丁昭神色忽然紧张了一瞬，颇为忌惮地看向主卧，里面的水声还在，他捏诀隔音后，才道：“羽总这些年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患有很严重的焦虑症和失眠症，这些药都是帮助治疗的。这两年的几个疗程下来，羽总的症状才稍微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