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冷眼旁观，手中的茶盏重重搁在桌上：“我一个老太婆都不觉得吵，你们倒是嫌弃起来了。那些大夫在前院，如何影响到你们了？戚氏，你三番四次推辞此事，难不成是心中有鬼？”
戚氏脸色一白，“母亲息怒，儿媳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太君逼问。
戚氏哑口无言。
武安侯到底不忍心，连忙赔笑着安抚道：“母亲，夫人就是这个性子，您别与她一般计较。”
老太君冷哼，没给他好脸色。
“父亲。”
裴行慎突然开口，声音沉稳，“大夫一事我与祉儿已经商量出章程，绝不会让他们扰了府内的清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裴行慎不紧不慢地继续道：“我们决定设几道关卡考核大夫。第一关笔试，考些基础医理；第二关面试，问些疑难杂症。待筛选出真正有本事的大夫，再一同给母亲会诊。这样既不会太过吵闹，又能确保大夫们医术精湛。”
“这……”武安侯若有所思地点头，“这主意不错。”
裴景铄却小声反驳了一句：“主意倒是不错，只是未免太过猖狂了。这些大夫应征而来，若是连第一关都进不了，怕是心怀怨恨，离开后随意中伤，对我们侯府名声不利。”
云祉看了他一眼，道：“五弟所言极是，这一点我们也考虑到了，所以应征而来的大夫，我们都会准备一笔差旅费相赠，另外，还可以让他们与名医交流，肯定让他们不虚此行。”
裴景铄愣了愣，不甘心地说道：“如此一来，怕是要花费不菲吧。”
“如果能治好母亲的心疾，花费一些银两又算得了什么呢？”裴行慎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难道五弟舍不得这点银子？”
“没、自然是没有的。”裴景铄连忙反驳，又看向戚氏，露出无奈之色。
他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戚氏捏紧了手帕，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老太君似是没察觉戚氏母子俩的眉眼官司，一锤定音：“你们两人考虑得周到，此事就这么办。”她杵着拐杖站起来，然后叫唤裴行慎和云祉两人：“你们送我回去。”
这是有话要说了。
裴行慎和云祉顾不上其他人是什么神色，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老太君回了福禄苑。
刚回到堂屋，周围没有了闲杂人等，老太君才开口说道：“你父亲已经应允我，不日就上书请立慎儿你为世子。但你父亲向来优柔寡断，怕是还会受影响。”
这是在暗指戚氏。
裴行慎听明白了，抿着唇沉默不语。
老太君看着他，问道：“你此番突然广征良医，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关于戚氏……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妥当之处？”
云祉心中一动，想起了上次在水榭那次，戚氏被气得晕倒，她乘机给戚氏把了脉，不像是心疾，反像是寒侵肺络之症。
只是她到底不是专业的大夫，又要隐瞒身份，还没有机会与裴行慎提起此事。
她不由朝裴行慎看去——他一直都在调查张太医的，难道也查出了什么？